历史是神秘的 作品

912西利玛的过去下(第2页)

这个称呼里藏着多少无奈与辛酸,只有她们自已知道。

在当时的年轻女孩们看来,哪怕是这个不起眼的名字,也显得非常高雅和高尚。

因为在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中,这个称呼至少没有那么恶毒,它比所有其他被随意抛出的词语都要好听得多,像是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偶然发现的一汪浅浅的水洼,虽然微不足道,却能给她们一丝慰藉。

啊……悲剧了。

西利玛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发出这样的感叹,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命运对她们何其不公,从一出生就被打上了“多余”的烙印,在苦难的泥沼里苦苦挣扎。

或许这就是太后如此注重礼仪的原因之一。

那些繁琐的规矩,那些优雅的举止,像是一层坚硬的外壳,将她过去的脆弱与不堪紧紧包裹起来。

她用礼仪来武装自已,仿佛这样就能忘记那些在街头乞讨、被人唾弃的日子。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原因,比如她在宫中的教导,那些严苛的规矩和繁琐的礼节,早已内化为她行为的一部分,以及她对王室的归属感和维护王室的荣耀和威严的意识,这种意识让她时刻提醒自已要端庄、要得体,但没有人可以否认她独特的童年也不是原因。

那段痛苦的经历,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的行为,影响着她的判断。

说到皇宫,当她被卖到这里当一名享乐奴隶时,她的名字的意思是“漂亮的红色”。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廉价的讨好,像是给一件物品贴上的标签,与她本身无关,只与她的外貌有关。

这是她的奴隶主在她睡觉的一条街上绑架她后给她起的名字。

那条街阴暗潮湿,角落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她当时正蜷缩在一个破麻袋里,睡得很沉,或许是因为太累了,连被人抱起都没有立刻醒来,等她惊醒时,早已远离了那条熟悉的街道。

以前,女孩会有姐姐帮忙监视,姐姐的眼睛总是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像一只护崽的母兽,所以奴隶贩子在接近他们时会有些担心,因为在城里进行这样的绑架是违法的。

如果他们尝试绑架却出了岔子,导致其中一个女孩受了惊吓尖叫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很可能刺破街头的寂静,引来附近巡逻的卫兵,甚至惊动周围蜷缩在棚屋里的邻居……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肯定会被那些早已被铜臭浸透的卫兵狠狠罚款,兜里本就不多的钱币会被搜刮得一干二净,运气差些,甚至会被粗暴地赶出城去。

毕竟这个地方的主人个个贪婪如狼,总在处心积虑地密谋着没收他们这些底层人的所有商品,哪怕只是几个不值钱的陶罐、几块发硬的面饼。

因此,大多数奴隶贩子掂量着风险,终究还是放弃了这种在街头公然绑架的做法。

此外,西利玛的姐姐也总在定期更换她们睡觉的地方。

这些女孩当然没有家,所谓的“住所”,不过是街头某个能勉强遮风挡雨的角落。

她们不得不蜷缩在冰冷的石板上睡觉,这让她们时刻提心吊胆——既怕那些眼神闪烁的奴隶贩子,也怕巡逻的卫兵会因为她们“侵占”了公共财产,而抡起手中的棍棒恶毒地殴打她们。

因此,在同一个地方睡太久是极不明智的,就像在陷阱边停留过久,迟早会被猎人捕获。

但现在,姐姐已经走了……西利玛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成了那些坏人眼中最容易得手的猎物。

当姐姐离开人世时,西利玛还太小,小到无法理解生活的复杂,更准确地说,是无法理解在那个残酷如炼狱的城市中,生存本身就意味着一场无休止的搏斗。

她只知道最基本的东西——饿了要找吃的,冷了要缩成一团,见到凶神恶煞的人要赶紧躲开。

但更多的生存细节,要么是由姐姐一力承担,她从未有过亲身体验;要么是她太过年幼,心智尚未成熟,根本无法考虑到那些潜藏的危机。

例如,这个小女孩永远不明白,为什么每隔几晚,姐姐就要拽着她挪到一个新的地方睡觉。

她讨厌这种颠沛流离,尤其讨厌在刚适应了某个墙角的弧度,找到了最能避开穿堂风的姿势,把身体蜷得像只猫一样舒适时,就要被姐姐拉起来,重新踏上未知的路。

然而现在,她又被无形的命运推着,不得不活动起来。

睡觉时,她会紧紧抓住那个薄薄的、破旧的麻袋,那是她唯一的依靠——既是她的床垫,能隔开一些地面的寒气;也是她的枕头,袋子的两端被小心翼翼地卷起来,为她小小的脑袋提供哪怕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缓冲。

当然,这一切背后,都是太后的姐姐在默默筹划……她这样频繁地更换地点,是为了避免被人窥探,不让那些带着贪婪与恶意的目光在她们这两个毫无防备的女孩身上停留太久。

她像一只警惕的母鸟,总在猎人举起弓箭前,就带着雏鸟飞往新的巢穴。

等到哪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在心中盘算着恶意,等到他摸清了她们的作息,计划好如何下手时,女孩们早已像风一样,消失在了下一个街角。

同样,即便是夜间巡逻的卫兵偶然发现了她们,通常这些人也会在最初的几天里,勉强忍着性子对待这些可怜的顽童。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已被腐败侵蚀,但并非完全泯灭了人性。

他们多少明白,这些孩子无处可去,是被命运逼到了绝境,才会在雨雪交加的寒夜里,瑟缩在街头。

换作是自已,除非万不得已,又怎能忍受这般刺骨的寒冷与绝望的处境呢?

因此,他们通常会表现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宽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走开。

但女孩们也必须时刻小心,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

否则,那些卫兵便会觉得她们是在挑战自已的权威,认为自已的宽容被当成了软弱可欺,从而抡起棍棒毫不留情地殴打她们。

这些卫兵也要对他们的上级负责,头顶上的官帽像一把悬着的剑,时刻提醒着他们不能逾越规矩。

所以,即便他们偶尔动了恻隐之心,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对现有法律视而不见……无论那条法律本身是否公平,是否容得下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因此,女孩们必须像走钢丝一样,玩一场极其微妙的游戏——不断迁徙,不断遇到新的卫兵,然后忐忑地祈祷着,希望对方能足够宽宏大量,允许她们在他的地盘上多待几天,能让她们在某个角落安稳地睡上几个囫囵觉。

可如果她们运气不好,遇到了一群特别残忍的卫兵,那些人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对权力的滥用……那么她们第二天早上就会过得异常艰难,浑身酸痛,因为前一晚几乎在恐惧中睁着眼睛到天亮,根本无法入睡。

事实上,这也是那天太后突然暴跳如雷的原因之一。

彼时她们已经整整两天没沾过一点食物,胃里空得发慌,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疯狂搅动。

前一晚更是噩梦般的遭遇——一群卫兵像驱赶野狗似的,将她们从昏沉的睡梦中粗暴地打醒。

沉重的棍棒落在孤女们纤细的胳膊和腿上,瞬间留下了红红蓝蓝的瘀痕,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狰狞的光泽,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