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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蓁蓁妹妹,你又谈恋爱了?……
被周辞谦上前招呼时,于蓁蓁刚和市规划局的领导聊完。
这次酒会由政府牵头,说是促进各区优秀企业之间的交流,壹星虽然只是新企业,但永泉经开区也刚刚起步还没竖立起什么典型,她和蔡思言误打误撞地作为了企业代表之一来参与。
经开区张主任本身是个话唠,带着朝气蓬勃、年轻貌美的企业代表也有面子,领着她俩全场窜,像极了一个有操不完心、生怕自家学生没学到东西的教导主任。
于蓁蓁也是落落大方的人,从小跟着父母见过不少大场面,家里有一、二级教授,国家级和国际级的领导也不是没见过,加上今天是酒会,聊天也随意,所以她没多大心理负担,知道的多说几句,技术类不明白的由蔡思言回答,或者她会直接问对方有什么见解,没太多应酬技巧,但胜在真诚大方,外貌和谈吐都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全场还来不及转一圈,已经有不少人主动来跟她碰杯交谈。
周辞谦在场边看了她一会儿,当时饭桌上不怎么吱声的人此刻却不乏长袖善舞,他插空上去主动找她:“没想到你也在。”
于蓁蓁同样一惊:“你怎么也在?”这分明是个企业聚会。
周辞谦解释说:“跟区领导来的,平时我有学生在区下设的行政调解中心值班,参与一些他们的行政调解工作。”
“哦,这样。”于蓁蓁点点头,又问他:“那你来做什么?也是和各个企业做交流吗?”
自然不是,多参与这种活动能结识更多人士,说不准哪一天就是人脉,周辞谦说:“我来长长见识,顺便蹭蹭好酒喝,你看这些都是特供。”
知道他在开玩笑,于蓁蓁轻轻一笑:“那你好好享受。”
说完想起自己的事,既然见到了周辞谦那就趁机问他:“我想问问我那个案子,被告人都有谁,还有分别都做了什么。”之前都是于祁暄一手负责,她忙着工作根本没打探。
被副市长邀请,谢予鹤落地锦城后第一时间朝这边酒会上赶了过来,到场后刚进门,一眼就在乌泱泱的人堆里看到人比花娇的一张脸,笑靥如花地跟人聊天。
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人往对方跟前凑近了一点,看样子是跟人说起了悄悄话。
鸿裕作为全市乃至全省的明星企业,谢予鹤一出现,几位政府领导就被身边人提醒了下,走过去见他,谢予鹤边走边从周辞谦温和有礼的面容上收回视线,风度翩翩地朝人点头问好:“李局,陈局。”
场子里这边,听完于蓁蓁的请求,周辞谦点头,低声将案情朝她讲了一下,
听到说主要起诉对象是三个博主,一位是率先在网络上发布信息的人,另两位的转发评论超过了法定网暴数量,于蓁蓁一头雾水:“所以说,这里面没有一个叫陈潇潇的?”
周辞谦确认说:“没有这位。”
于蓁蓁静了下,还是将昨天的情况给周辞谦一说:“她昨天跟我见面道歉,说她泄露过照片,想私了来着。”
周辞谦听得意外,但再次确认:“确实没有这个人。”
竟然这样蹊跷,于蓁蓁渐渐锁起眉,正要再跟周辞谦探讨如果照片源来自陈潇潇那她要不要付法律责任,张主任带着蔡思言过来着急忙慌地叫她:“于总快快,你和蔡总去那边见见鸿裕的人。”
于蓁蓁顺着他的指向越过周辞谦的胳膊看,谢予鹤站在靠着里侧播放着各个公司宣传片的大屏前,嘴角挂着笑,一派温和可亲的模样和跟前一圈人讲话,看起来像在做演讲,气场和气势俱佳。
她其实不想这时过去凑人头,但张主任盛情难却,于蓁蓁和蔡思言互看一眼,皆心照不宣地没说他们早就认识谢予鹤,给周辞谦道别,跟着操心热情的张主任往那边走。
案件的男女主角出现在现实中,就在跟前,周辞谦的视线在她的背影和谢予鹤的面庞上默默来回变换。
在他越来越深的目光里,于蓁蓁一行已经走到距离谢予鹤几步远的位置。
围在谢予鹤跟前的人更多,于蓁蓁和蔡思言都不矮,但抵不过前排几个北方高个子男人挡着,即使被张主任挤眉弄眼地鼓励,她俩也有点力不从心。
但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谢予鹤那边的高谈阔论就告一段落,谢予鹤说了句“失陪”,抬步往圈外走了两步。
路过于蓁蓁,在张主任一声高亢的“谢总”声中他停下脚步,听张主任立刻给他介绍壹星,他微笑着和于蓁蓁、蔡思言分别碰杯:“幸会。”
跟熟人在外人跟前装不认识,有一种别样的尴尬,也有一种别样的刺激,于蓁蓁觉得喝的酒正上头,装模作样地跟谢予鹤寒暄时心跳不断加速,最终没讲几句就离开了他这边。
场里人很多,也分成了一堆堆,除了聊天喝酒的,也有不少服务员穿梭其中,整个场面都很热闹,蔡思言本质上是个不喜欢这种环境的人,能出席已经是于蓁蓁劝过的结果,酒会这会儿还没过半就过来悄悄给于蓁蓁说:“我想走了。”
于蓁蓁看眼几步远红光脸面的张主任一眼:“那你得趁他不注意时快出去。”
蔡思言说:“我要上厕所他还能跟着?”
溜走的好办法,于蓁蓁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竖完觉得自己才是真需要去趟厕所,将杯子里一点垫底的酒喝完说:“我跟你一起去。”
出了华丽辉煌的大厅,走廊里就安静了许多,和蔡思言告别,于蓁蓁去了趟厕所,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绯红的面颊,也觉得人有些晕乎乎,再出来后就没直接回酒会现场,先转去了后门的花园里想散散酒劲。
站一会儿,周辞谦也走了出来,两人在一笼竹墙下碰上面后眼中皆是一惊,于蓁蓁脱口而出:“你也喝多了吗?”
周辞谦举了下手指上的烟:“瘾犯了。”
看不出来他还是个烟鬼,和她认知里一路学业优秀的好学生形象大有出入,于蓁蓁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
但周辞谦却没点燃烟,打火机拿在手里转了转,给于蓁蓁说:“我这次回家我爸妈让给伯父伯母带了些家乡特产,明天见面时我会带着,麻烦你转交给伯父伯母一下。”
今天已经问到了陈潇潇那边的情况,明天用不着再见面,于蓁蓁说:“你还是明天直接带学校去吧。”
“也有你的。”周辞谦说:“专门给你买的。”
于蓁蓁想起当初她和他家人见面的场面,她以为周辞谦和她一样是勉强去应酬的,但此刻听到他这句话,反应过来他说不定当了真,便疏离起了声音拒绝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吃零食。”
周辞谦说:“也不都是零食,还有——”
他的声音被竹墙后另一道声音打断:“蓁蓁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
于蓁
蓁闻声侧脸看,谢予鹤从竹墙后现身朝她走过来,分明闲庭信步的样子,但一步步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道,他人又背着光,于蓁蓁想到他那句在上金中心楼下的警告,心里结结实实地颤了一下。
到于蓁蓁跟前,谢予鹤的视线扫了眼周辞谦,没问别的,看着于蓁蓁说:“张主任找你。”
“哦,好,我这就去。”于蓁蓁没再看周辞谦,说完就往里走。
进了门没走多远,才要往宴厅的方向转,手腕被人忽地拽住,于蓁蓁侧脸看,谢予鹤不止不跟她避嫌,还直接改为搂住她的腰,说:“走这边。”
于蓁蓁看见他眼底的阴霾,主动说:“我和他碰巧见到的。”
谢予鹤点点头,无情无绪:“真巧。”
他带她去的方向和宴厅南辕北辙,于蓁蓁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会出现。”
谢予鹤嗯一声,带着她走进电梯,掏出房卡滴了声,电梯里顶层的楼层键便亮起,电梯门关上,来自宴厅那边的一点点细微喧嚣被彻底隔绝。
看着谢予鹤没了情绪的脸,于蓁蓁心里一沉,但依旧问他:“你不信我吗?”
谢予鹤轻轻瞥她一眼,再简洁低调的礼服都经不起她这身凹凸有致,刚她靠近他这边时,她身后那些人的目光如狼似虎地在她背后梭巡着,他撇开眼没回答。
于蓁蓁被他这幅模样搞得心惊,很快电梯到达顶层,谢予鹤搂着她出电梯,打开一间房门,沉默着又将她搂着进去。
就在门关上那一刻,谢予鹤一路上的沉寂彻底烟消云散。
于蓁蓁才闻到一股房内的香味,人就被谢予鹤一下往上提了起来往里走,他大步往里走,咬牙说:“蓁蓁妹妹,骗人并不对。”
脚底腾空而起,于蓁蓁身子一僵,没一会就被谢予鹤扔在了沙发上。
他俯身朝她,看着她问:“你们见过父母了?”
于蓁蓁脑中一空。
谢予鹤看着她被他说中的模样笑一声,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地凝着她,手在她身上摸索,找到礼服的拉链后缓缓拉开,声音沉沉地问:“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吗?你哥应该很满意吧?是不是他给你们牵线搭桥了?”
“我哥哥没有帮我们,周辞谦只是单纯帮我打官司而已。”于蓁蓁去扯他的手,但谢予鹤不为所动,拉开拉链去拉她的礼服。
于蓁蓁抱着肩不让他褪:“不要先做,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谢予鹤去拉开她的手,他唯一能确认于蓁蓁跟他有连接的方式似乎只有这么一件事,可悲可恨,却又无能为力,他切齿问:“你不愿意做?”
于蓁蓁尽量平和着语气:“我不是不愿意,我想先说清楚,你不要这样胡思乱想。”
却听谢予鹤突然说:“所以,你俩是真见过父母了?”
她力气比不上他,手很快被他拉开,于蓁蓁改为拉住他的衣领尝试抬头去吻他,贴着他的唇后,往他嘴里伸出舌,试图用亲吻来缓下他的情绪。
但谢予鹤拒绝这时候的温存,他等着于蓁蓁的答案,哪怕是否认的答案也好,也能短暂疗慰他的不知所措。
然而于蓁蓁此刻察觉到谢予鹤紧紧闭着牙,只能暂时作罢,将脸退了点,看着他说:“是机缘巧合碰见的,并没有什么意义,没有改变什么,我跟周辞谦没有任何关系。”
她话落,见谢予鹤缓缓直起了身,居高临下垂目看着她,然后抬手解他的领带,解开后,一言不发地拉住她的手腕。
于蓁蓁挣着说:“你信我不行吗?”
她挣得厉害,人也要从躺着坐起来,谢予鹤干脆膝盖跨过去压住她,手上一用力将她双手并拢,领带快速绕了两圈,将它们牢牢缠在一起。
看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很快人没了之前的慢条斯理,红着眼失去理智一样,摁着她就褪她的礼服,于蓁蓁脸色一变,愤怒地质问他:“谢予鹤你为什么偏偏不能好好说话?你有病!你疯了!”
她愤怒时谢予鹤并没停手,她的礼服很快没了,丝袜也扯着高跟鞋咚一声落在地上,紧接着两个最小的衣料落到沙发旁。
谢予鹤紧紧摁着她,不答她的话,也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他红着眼,颤着手,唇角却微扬地问她:“蓁蓁妹妹,你又谈男友了?”
“我没有谈男朋友,你好好听我说话!”于蓁蓁拿拳头去砸他,但被他拉住,他眼眶已经通红一片,沉了身来,往里冲。
这种情况下于蓁蓁只能尽量放松自己,但她没什么情绪,更没什么心情,这时候的她怎么也难以接纳平时就不好接纳的庞然大物。
谢予鹤察觉她的紧绷,她难受,他也没好太多,寸步难行但寸寸得行。
好不容易埋进头,他顿住,静静看着她,于蓁蓁以为他总算是能好好讲话了,却又见他连连冷笑:“这一个厉害吗?你跟他试过了?这次这个见了家长的,你是要嫁他?”
三番五次这样,于蓁蓁彻底没了跟他沟通的兴致。
她越这样,谢予鹤心里越激动越无措,很快以大幅度开始:“你说话!”
而他如此,于蓁蓁也根本没法再说话,哪哪都不受她控制,情绪随着身体很快被他彻底占领。
他带给她一场猝不及防的风雨,她就像在靠不到边的海上漂,身体没法落到实地,跟谢予鹤的沟通也没法落到实处,于蓁蓁在这一刻觉出一种疲惫和茫然。
见她只是盯着他的脸不吭声,那双眼里开始有了情欲,也有了别的情绪,泪眼汪汪的,似噙着怨恨,似噙着失望,总之没有对他的爱意可言,谢予鹤认定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当他是个消遣玩意儿,她可以不顾他什么感受,前一天和他好,后一天就能与人约会、恋爱、甚至结婚……
一想到她这样跟他做尽亲密事,却转头就要嫁给他人,谢予鹤心一横,开始对她一挞一顿:“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用这样激烈的动作,于蓁蓁很快泪水涟涟、字不成句,看着双脚抵落旁那张眸眶通红、透着一股狂燥的脸,只觉得这人的疯病又犯了。
第52章 第52章“就此结束。”
狂风骤雨彻底过境后两人都喘得厉害、心跳快得厉害,谢予鹤凑到于蓁蓁唇上去吻她,被于蓁蓁偏脸到一边躲避,她声音干涩:“解开。”
谢予鹤这会儿得了餍足,情绪已经彻底平稳下来,很配合地伸手解开于蓁蓁手腕上的领带。
她腕上留了一点红痕,他先前只是拉开了她手指放在腹部上体会他,她不至于受伤,但谢予鹤依旧轻轻将它们抬起来,以极尽怜惜的姿态放在唇边吹了吹。
然而下一瞬,手里的手一下滑走,紧接着,是脸颊上蓦地袭来一个脆生生的巴掌——
“啪!”
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尤为响亮,但他对疼痛早就麻木,更何况她本身就没有力气,谢予鹤一顿,缓缓侧脸去看于蓁蓁。
于蓁蓁看着他泪眼汪汪。
显然这种泪不同于过程中的那种愉悦的眼泪,谢予鹤俯身过去,抚摸着她的面颊:“哭什么?弄痛了?”
于蓁蓁再次偏开脸:“出去。”
谢予鹤看得清楚她眼中的冷淡,后知后觉生出种惧意来,缓缓退出。
他一退出,于蓁蓁就撑着力气合拢腿下地,弯腰去捡衣服穿。大小衣物被谢予鹤扔得七零八落,有远有近,她抖着手先去捡那个最近的。
谢予鹤抢先去把更远的拿回来,理正后主动帮她穿,于蓁蓁由着他拉她的胳膊和腿,等除了被撕烂的丝袜外别的全部穿好,她定定看着谢予鹤说:“我俩就这样。”
谢予鹤问她:“就这样是怎样?”
于蓁蓁一字一顿说:“就此结束。”
谢予鹤好像没听懂:“就此结束?”
“对。”于蓁蓁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除了工作之外,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
谢予鹤不说话,只
是保持居高临下垂目看着她。
手机躺在地上亮,于蓁蓁去捡起来摁掉语音通话,向谢予鹤确认问:“听懂了吗”
谢予鹤没表情也没声音,眼眸黑沉深邃。
揣摩不到他此刻在想什么,也不想去揣摩他,抱着断得彻彻底底的目的,于蓁蓁说:“我当初招惹了你,这段时间也应该还完了。四寻和你在一起那天我是单身,后来也是,总之,我不欠你任何东西。”
于蓁蓁抬步要走,但谢予鹤抢先一步拦在她跟前:“你什么意思?”
于蓁蓁怀疑他故意装模作样,掷地有声地重复说:“意思就是,我们之间从此没有任何关系。”
谢予鹤伸手握住她的肩,于蓁蓁往后退,但谢予鹤用了力握着往前一拉,问她:“你要和谁有关系?”
于蓁蓁仰着头,看着谢予鹤渐渐露出寒意的眼睛,听他还拿这个说事,深吸一口气说:“我和谁有关系,都不会再跟你有关系。”
她推谢予鹤的胸口想退出他的怀抱离开,却察觉到谢予鹤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背,谢予鹤问:“你和我之间就只有谁欠谁?于蓁蓁你来告诉我,你国庆那天来找我,真是为了所谓的还债?”
他忽然说这个,像一个钩子直接丢进她心底,径直把她那点小心翼翼藏着的东西勾了出来,她能纵容他借着周辞谦的事情发两次疯,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那点东西。
于蓁蓁白着脸下定决心:“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们从现在断。”
谢予鹤问:“怎么断?你要再把我拉黑一次?”
于蓁蓁被他问得卡了一下,转瞬发了狠说:“我就不该将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饶是他没经历过多少爱惜,也经不起她这样的狠话,谢予鹤紧紧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手上加了力将她紧紧往怀里压,垂头去吻于蓁蓁。
他强健的体魄摆在这里,桎梏住于蓁蓁时,于蓁蓁就像是一条案板上的鱼,身体只有任他抱住的命,他吻来时她也最多只能撇开脸,但于蓁蓁这回一点没躲。
她一动不动,就在谢予鹤唇瓣贴住她时,她牙缝里忽然挤出了一个声音:“事不过三。”
谢予鹤动作一顿,瞬间听明白她的意思,他从她唇上抬起脸,看向于蓁蓁的眼睛。
于蓁蓁就这么跟他对视,手推着他的心口,人缓慢但坚定地从谢予鹤铜墙铁壁般箍住她的手臂里往后退。
谢予鹤在她冷淡至冷漠的眼神里缓缓放开她,于蓁蓁弯腰去捡一双高跟鞋,一只脚一只脚地往里穿,最后脊背绷得笔直,往门外走得头也不回。
出了套房,她接通周辞谦的来电,周辞谦在她喂一声后声音有些着急:“你在哪?你没事吧?这边酒会结束了,要一起回去吗?”
于蓁蓁说:“没事,我刚有点事提前走了。”
周辞谦听着她重重的鼻音说:“哦,是这样。”
和周辞谦简单几句通完电话,于蓁蓁按电梯下楼,她尽量从远离会场的方向出酒店门,但还是被人捕捉到了倩丽的身影。
于蓁蓁对此一无所知。
回家前她去药店买药吃,小区门口的商店这几年几经变化,但那个药房依旧坚/挺,甚至里面的店员也没变几个,其中今天值班的那位,于蓁蓁一眼就看出来,就是四年前卖过她第一盒避孕药的那个。
更巧的是,递给她药时,她又被那个店员提醒了次:“可以带一盒备用。”
于蓁蓁随意看了眼是L码的,尺寸小了且也用不上,给店员说“不用了”,付了款后去了隔壁便利店买水吃药。
回到家于祁暄正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看她一眼问她今天酒会怎样,于蓁蓁眼中一惊,不等她问,于祁暄就主动说是周辞谦说碰上了她。
于蓁蓁再不想装聋作哑,直接对于祁暄说:“我对周辞谦没有任何感觉,绝对不会跟他谈恋爱。”他明明知道她和谢予鹤的事,还各种主动来联系她,让她隐隐觉得不安。
于祁暄显然没料到于蓁蓁会这样说,还说得这样决绝,一时措手不及地静了下。
等再想开口时,却听于蓁蓁先说:“哥哥以后别帮我物色对象了,我工作很忙的,项目正是关键时候,没时间也没兴趣谈恋爱。”
她脸上不是平常那种亲近他的表情,也不像因为他从中安排了下而反感,说得认认真真、平平静静。
但迈步往房间方向走时,于祁暄第一次从于蓁蓁身上看见一种丧气。
回了房间,于蓁蓁趴到床上去抱住那只泰迪熊,才想闭眼就见到手机屏幕上有个微信消息,点开一看,姜露给她发了个婚礼请柬。
于蓁蓁看到准新郎是梁立川时,结结实实地哑了下,立刻问姜露是怎么回事。
姜露又给她发了张照片,直接挑明原因:“奉子成婚。”
于蓁蓁还是不可置信,既不信姜露会因为一个胎儿这么火速嫁人,更不信她舍得好几轮面试才进去的工作机会,问姜露会不会影响工作,姜露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既然动了心,就不要畏首畏尾,是不是?”
于蓁蓁心里想动心不一定就是好事,看着姜露的话又看看B超照片说:“祝你幸福。”
姜露听她似乎情绪不高,问她:“跟那谁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谁”是谁于蓁蓁心知肚明,她没心情谈论那谁,给姜露说:“什么情况也没有,我先睡了,明天还有早会。”
还在她跟前藏心思了,姜露立刻讥讽她:“于总真是日理万机。”
能日理万机那真是求之不得,忙起来就没空胡思乱想,但偏偏这几天于蓁蓁在工作上闲得发毛,坐在办公室里往外看出去,各司其职的同事们忙忙碌碌,正百无聊赖时,收到了石柒转来的一个链接。
打开一看是个国际眼科专家的介绍,等浏览完返回,就看到紧跟着的一行字:“帮您约了后天上午9点和穆勒教授见面,地址稍后给您。”
于蓁蓁脑中一嗡,缓缓地朝石柒打出一个:“?”
石柒回她:“老板吩咐,您别爽约。”
请一个国际顶尖眼科专家的难度可想而知,谢予鹤是怎么知道她眼睛有毛病的却不得而知。
于蓁蓁两天后准时去见了穆勒教授,对方仔细给她检查后,说已经有一种药可以治疗她类似的眼底疾病,不防试试看有没有作用,于蓁蓁喜出望外,问了副作用后决定尝试一下。
从医院出来,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只是在输入框里踟蹰半天,始终不想就这样跟他聊天,于蓁蓁最终作罢,退出了对话框。
眼睛有望治好是极好的事,无独有偶,没几日公司那边也传来好消息,蔡思言和纪芸以及生产线那边同事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的第一批产品成功下线。
这对壹星来说是极大极重要的事,蔡思言的意思是开个小型的新品发布会,邀请意向客户们现场参观,这对推销产品大有裨益,于蓁蓁自然配合着去联系场地,虽然目前的意向客户不多,但即使不来,也可以作为一个内部会议来开,以鼓励士气。
场地一时没找到,更先得到的是来自LmA的邀请,他们公司要举行周年庆,邀请各合作伙伴一起参与。
于蓁蓁这才明白恒煜的萧总所说的同行就是LmA,但因为有那人在,于蓁蓁想让蔡思言自己去,蔡思言苦着脸说:“又是应酬……你代表公司
去吧?这融资也是你拉来的。”
放在平时她一个人去无所谓,但这一回于蓁蓁不想一个人去,说:“邀请函里让各合作伙伴携产品参与,我不懂产品。”
两人互相推诿半天,最后决定携手同行。
第53章 第53章“等你回来。”
LmA的这个周年庆搞得隆重,因为他们的业务广泛,出席人员来自五湖四海。
于蓁蓁和蔡思言当天去工厂拿产品后遭遇到大堵车,到的时候晚了一点,彼时主持人已经热完场邀请高管们上台演讲,于蓁蓁一进门就看到谢予鹤站在台中间侃侃而谈,话语不急不躁,格调温和优雅。
他的演讲简短有力、内容丰富,很快结束后LmA的另两个高层做了补充。
不久台上的形式完成,台下自由活动,谢予鹤端着酒杯给合作伙伴们碰杯招呼,没多大会儿就到了于蓁蓁和蔡思言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于蓁蓁很快从谢予鹤脸上移开视线,盯着手里和别的在场人员一样朝谢予鹤碰的杯子,也跟同一桌坐着的旁边人一样,客气地说了句:“敬谢总。”
谢予鹤嗯一声,没敬了酒就立刻走,从于蓁蓁脸上移视线到蔡思言那边:“听说你们的产品出来了?”
蔡思言答了声是,她讨厌应酬但不是闷葫芦,谢予鹤问几句应用和特点,她立刻一丝不苟地介绍了一通。
于蓁蓁抿了一口酒后半垂着眼皮,一副认真旁听的样子,实际思绪早就在一股熟悉的味道里散出很远,琢磨着既然已经碰见了面,稍后不如找个机会对他帮忙约医生的事致一句谢。
不过今天LmA是主角,谢予鹤这位董事长就更是中心里的中心,于蓁蓁在远处见证着他一波接一波的迎来送往,丝毫不得空闲的样子,在蔡思言去跟钟云辉讲产品时,她干脆不等了,悄悄溜出了会厅。
出门时遇到从外进来的石柒和另两个人士,石柒停步问她:“您不等开奖就回去吗?”
入场时人均都有一个抽奖号码,LmA出手的手笔很大,也很懂各家老板们的心思,一等奖是个国际豪华邮轮的团体旅游券,最差的也是著名景点的代金券,正适合参会人员拿来借花献佛给自家家人和员工们谋福利。
壹星来参会的只有她和蔡思言两个,既然来了一趟于蓁蓁也不想错过中奖机会,计划出门消磨时间到最后时刻去抽奖,给石柒说:“出门透透气。”
跟于蓁蓁打完招呼进会场,石柒一眼就看到自家被人围着的老板打在这边的视线,和被应酬搞得烦不胜烦的脸色。
他忙上前去替他解围,说着“抱歉抱歉”,手上扒拉着谢予鹤跟前的人,凑到谢予鹤跟前时不收音量地请示说:“老板,没到场的国际员工跟您的视频通话准备好了,会议室那边人也都到齐了,您得移步过去几分钟。”
谢予鹤被他成功带出应酬圈,出了门后石柒很识趣地给他指了个方向。
谢予鹤大步往沙滩那边走,一时没看到人影,想起在会场里闻到她身上的一抹香,已经跟之前的甜美味道两样,多了不少浓郁的调调,她人也和香一样仿若换了个芯,从头到尾正眼都没瞧他一眼,他有种于蓁蓁彻底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实感,拿手机出来给她打电话。
于蓁蓁正在一个大石头后弯腰脱鞋。
LmA这次庆祝会在清波湖旁边的大型酒店举行,清波湖跟酒店配套,湖是开发商专门搞出来的人造湖,湖边铺了一圈专门运来的白沙,来的人都在会场里应酬,沙滩边最安静,于蓁蓁计划就在这里消耗时间,但高跟鞋在沙滩上很难走路,她干脆脱了鞋。
脱鞋时看到手机屏幕上有谢予鹤的电话,她没接听,由着屏幕就那样亮,好一会儿后电话终于断了。
于蓁蓁脱了鞋后拿着东西站起身,看到一条消息:“你回去了?”
于蓁蓁这回回应了他,但回得牛头不对马嘴:“谢谢你帮我请医生。”
谢予鹤问:“什么时候的事?”
于蓁蓁没回,过会又收到一个问题:“怎么发生的?”
于蓁蓁再看一眼,继续选择无视。
这下手机终于归于寂静,于蓁蓁继续往前走消磨时间,但没走几步,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声音:“你去哪?”
于蓁蓁脊背一僵,没回头看人,声音冰冷地警告道:“别跟着我。”
但谢予鹤的声音更近了:“你去哪?”
当她的话是耳边风,于蓁蓁终于转身看向他:“我让你别跟着我,你听到了吗?”
谢予鹤背光站在两步之遥,于蓁蓁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只觉得他的轮廓都透着一抹倔强。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于蓁蓁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走几步手机开始震动,以为他不跟着她了却还要这样的方式跟她联系,正准备关机,却发现是周辞谦的信息。
点进去一看,周辞谦说了一些她的案件进展,然后问她,如果法院定开庭时间的话,到时候她要不要亲自出席。
没打过官司,于蓁蓁不确定是不是必须她到场,问周辞谦意见,周辞谦说看她愿不愿意去,不去的话可以由别人代理,于蓁蓁便请他帮忙。
她话语客气,周辞谦也客气:“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有任何需要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24小时开着机。”
接近明示的暗示,于蓁蓁转头把聊天截图发给于祁暄,有些恼怒:“哥哥你没跟人家说清楚吗?”
于祁暄为她的态度头疼。
周辞谦是公务员家庭出身,虽然父母在外地,但周辞谦这个年龄能在s大法学院立足,属实实力够硬,自家父母显然在周辞谦这里放了很大希望,常暗示他多促进他俩之间的发展,能约到家里来可以约来吃饭。
如今于蓁蓁对这件事这样决绝,他夹在中间,有感觉这件事根本没法搞定,也开始后悔当初插手进来时的意气用事,回答于蓁蓁:“他从头到尾操心你这个案子,这个时间怎么好给人直接说什么,过了这一阵再说。”
于蓁蓁看得皱眉:“开庭时间要几个月后吧哥哥,你要让我就这么跟他聊几个月吗?没感觉还要硬聊?”
于祁暄说:“多了解对方的优点就好。”
于蓁蓁却说:“搞包办婚姻的也是这么劝人的。”
回完消息发现脚边压来一个影子,于蓁蓁抬头,这次看清了谢予鹤的面容,他视线正在她的手机屏幕上一目不错。
于蓁蓁惊得将手机一下捂在心口:“你在做什么?”
谢予鹤的视线移动到她眼中:“你要跟谁结婚了?”
于蓁蓁一惊,想说他又在胡说什么,转念一想不再解释,只说:“跟你没关系。”
谢予鹤问她:“是不是周辞谦?”
于蓁蓁静住片刻,忽然冷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要拿他来说事是吗?你别忘了我们结束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字字清晰,像什么重锤在一下下敲在他耳心,谢予鹤凝着于蓁蓁的眉眼的目光沉下去:“你能做得到就这么跟别人在一起?”
于蓁蓁还是那句话:“跟你没关系。”
几步远开始有人影在动,于蓁蓁不想再跟谢予鹤继续这样单独呆下去,走几步远离沙滩到小路上,利落穿上鞋就往灯火辉煌的会场方向走。
到门口时喝得红光脸面的钟云辉喊了她一声“于总”,于蓁蓁闻声抬眼看,钟云辉和石柒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地站在一起,她上前客气地问:“钟总看起来这么开心,是因为中大奖了吗?”
钟云辉已经喝成了大舌头:“没、没有。”
于蓁蓁遗憾道:“那可惜了。”
“没有开奖。”钟云辉把剩下的半截话说完,又问她:“你多少号?”
于蓁蓁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号牌看:“366。”
钟云辉给她竖大拇指:“好数字。”
说完看她身后一眼,又高声问:“谢总你什么数字?”
石柒觑着几步远谢予鹤黑沉的脸色替他回答说:“老板不参与抽奖。”
于蓁蓁原地站了片刻,给钟云辉说:“那我进去等开奖了,钟总也不要错过机会,祝钟总高中大奖。”
不久会场内终于到开奖时间,于蓁蓁和蔡思言两人的号码皆遗憾退场,但于蓁蓁祝福钟云辉的话应了验,钟云辉中奖之后脚步发飘地朝于蓁蓁她俩坐的位置过来,端着酒杯就跟两个女孩子碰杯,说什么都要连饮三杯。
他这种今天尤为捧壹星产品场的潜在客户有要求,于蓁蓁和蔡思言都不好
推拒,跟着他的意思喝了几杯,喝完后三个人都彻底上头,好在不久就结束了聚会,各自散去。
出会场时天空下着大雨,于蓁蓁和蔡思言知道今晚有应酬要喝酒都没开车,分别都准备叫车,但石柒主动过来递了伞,说张师傅可以顺带送他们回去。
蔡思言不知道于蓁蓁和谢予鹤关系具体到哪一步,但看于蓁蓁醉得双眼朦胧,做主对着石柒点了点头,拉着于蓁蓁的胳膊进了雨里。
谢予鹤的车足够宽敞,也足够平稳,上车后醉酒的两人都睡得很快,最后到锦安苑时,于蓁蓁靠在座位上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张师傅从后视镜里观察情况,谢予鹤视线留在人脸上,人纹丝不动,等于蓁蓁睡了好半天然后惊悸一样忽然睁眼时,谢予鹤视线立刻移开,一言不发。
于蓁蓁看了看周围环境,知道是到了家,揉眼睛说了声“谢谢”,慢吞吞地从车里下来。
张师傅在她推开门时上前,将雨伞罩在她头顶,于蓁蓁走得摇摇晃晃,但好在只有几步路,她走到单元门外时给张师傅鞠躬说:“谢谢。”
“不用谢。”张师傅转身回到车里。
于蓁蓁醉得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就这么看着那边的黑车没进门,等车在她跟前消失,她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车离开后,似乎在原地留了个黑色人影。
于蓁蓁凝了凝视线,终于看清人影上方那张熟悉的脸,她一惊,转头打开单元门,进去得头也不回。
喝了酒后入睡得很快,当晚于蓁蓁一夜无梦,睡得酣畅。
次日清晨按闹钟醒来去上班,却不料,推开单元门时,昨晚那个黑影还在原地纹丝未移,他一身上下尽数湿透,看起来像是淋过一夜雨。
于蓁蓁不禁原地怔住,看到那人的耳朵、面颊和眼眶皆通红,应该是在发烧。
她犹豫着撑伞上前两步,隔着一定距离与他对视:“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予鹤扯了下唇角想扬个笑,却觉得脸很僵,静片刻开口,嗓音哑得像砂砾摩过:“等你回来。”
第54章 第54章心如刀割(修尾,加800字……
谢予鹤从发梢至裤腿都在淌水,形容狼狈,像只被遗弃的野兽般,但站在那里的身姿笔直,看起来有种与境遇违和的坚不可摧。
于蓁蓁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说:“我昨晚就回来了,是你帮忙送回来的。”
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谢予鹤看着她的眼睛,这次是真笑了声,只是这声带着苦涩的笑在喉中闷闷滚了圈,最后融在自己的嗓子里。
于蓁蓁在几步远没听到任何声音,只看到他唇角小幅度动了下,像木头人被劲风吹过的细微动静。
她再看谢予鹤几秒,转身回了趟家,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雨伞和毛巾,径直走到谢予鹤跟前,将伞先递给他:“拿着。”
谢予鹤纹丝不动,看着于蓁蓁的眉眼不说话。
于蓁蓁拿伞往他手里塞,但因为手出了自己的伞面,袖口一下就被淋湿了起来,而偏偏谢予鹤久久不接她的伞,她不由皱起眉,语气不耐:“拿着啊。”
谢予鹤终于动了动,抬手起来拿的却不是于蓁蓁给他的那把伞,而是于蓁蓁手里的。
于蓁蓁意外地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要将她的伞拿走,做好了开手里这把的准备,可他只是将伞面抬高,仍然只是罩着她一个人,他自己依旧留在雨流里。
近距离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面颊,于蓁蓁觉得有一阵陌生的情绪在心底流过,揉杂着矛盾、犹豫和闷痛,两人离得近了,几缕呼吸缠在一起,从谢予鹤身上出来的更多,他呼吸里都带着温度。
于蓁蓁问:“你是不是在发烧?”
谢予鹤直直看着她,看她今天一身与昨晚正正经经打扮两样,穿得一身休闲,他可能不该问,但忍不住:“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上班,于蓁蓁觉得他烧糊涂了,眉头皱得更深:“你要不要去医院?”
谢予鹤问她:“你送我?”
于蓁蓁抬手腕看了眼时间:“我给你打车。”说完想起他平常的配置,问他:“你司机呢?”
谢予鹤不吱声。
于蓁蓁等了会儿,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石柒,反手重新举起伞,往上一抬,将他也罩在伞里。
石柒接得很快,于蓁蓁言简意赅让他来锦安苑三栋楼下接谢予鹤,电话打完,她拉起谢予鹤的手腕,伞和毛巾往他手里一塞,撑开另一把进了雨里。
雨帘隔绝着二人,其实只要前进一点走快几步就能随便捉住于蓁蓁,也能拥她在怀里亲吻,但谢予鹤定在了原地没动作。
他想,于蓁蓁此刻不喜欢甚至厌恶他触碰她。
但他又想,如果不是她来招惹他,他也不会就以为她心里有他,跟她缠绕来缠绕去。
四寻那天他的计划只是带她远离性骚扰而已,毕竟这四年时间里,他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她主动跟他好上一场又突然拉黑他是什么意思,她被于家一家人宠爱着长大,从来不是什么谨小慎微的性格,和他有了关系,大可以大大方方和他在一起。
但她当初就是那么绝情,直接将他拉了黑。
他在后来的几年时间里揣摩过千万次其中原因,从情感到情绪,又从家世到权势,两人之间的天平从来不对等,他想,他这个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的人,确实不是别人的良配。
自那时起,他就拧着了一股要出人头地的劲在心里。
可后来他也算什么都有了,也没找到和她在一起时圆满的心情。
那天后来只想让她留宿一宿,而偏偏,她拽住了他的领口,将他拉向她的唇。
他承认,那天他跟她做一晚带着发泄怨怼的成分在,事后她依旧没将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想让他就此放过,他做不到。
可就是那么巧,后来在她的车上听到了她有男朋友的事情。
从那以后他一直以为她当他是消遣是发泄,中间几度纠纠缠缠、翻来覆去,这种感觉经过她十一来找他时暂时消停,又在那晚酒会见到她和人躲在竹墙后偷摸着约会、听到他们见过双方父母时反扑,直接将他推得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她凭什么这么作贱他?
一次,一次,又一次!
可鞭挞她索取她一场结束,她却认认真真地说四寻那晚她是单身,后来也是,他清晰地看见她看他的眼里第一次生起一种委屈和失望,像在他这里饱受苦楚,又像是一颗真心得到辜负。
也是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她之前在看他眼中有怒时低声下气说“你信我行吗”“我们先说清楚”“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真的是想跟他好好解释,是要跟他好好相处。
可惜当时他不懂。
他没有爱过人,没有被人爱,其实不懂正常的爱是什么。
他小时候对父母相处的印象不多,记得谢振安时不时会短暂出现,印象更多的,则是外祖父母对母亲单身生子的恨铁不成钢
、在逢年过节见面时背地里对他母亲的冷嘲热讽。
他也不懂他明明有父亲外公为什么那么说他的妈妈,李书雅只是告诉他谢振安在锦城工作,他们不便搬过去,他也一次都没到锦城来过,直到搬进锦城才真正知道,外祖父母的怒来自哪里。
从此至成年,在谢振安不管家事、杨慧敏不管他的事、谢宴鸿和谢妍挤兑他的环境里,他没有感受过父母亲情、兄弟情谊,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过她和于祁暄他们的兄妹情,见过她父母间平和的相处,也偶尔参与到于家的家庭活动中。
温情这种东西,他其实只在她和她家人身上见过、得到过。
所以他在后知后觉到要真正失去她时,他只剩心如刀割。
站在这里等她一夜也没什么目的,不过与其回家后彻夜难眠,不如站在这里守着她。
思绪翻滚时,三栋的单元门再次打开,这次是于祁暄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他站在门外,手里是条粉色毛巾后,于祁暄的眼神在意外后变得复杂,谢予鹤没说什么,点头致意了下后抬步离开。
锦安苑的另一个地方,于蓁蓁坐进车里,照例第一时间去戴自己的眼镜,戴上时她因为想到谢予鹤的帮忙不由心中紧了下,再次联系石柒:“接到他后给我说一声。”
石柒在对面连说了几声好的。
在家门口耽误了一会儿,偏偏半道遇到了一个车祸,平常顺畅的道路变得十分拥挤,整个路程于蓁蓁开得比平时烦躁不少,紧赶慢赶着开到公司,还是迟到了近半小时。
得知萧知易已经在会议室等着,诧异于他提前一天到来,她连忙第一时间进去道歉:“抱歉萧总,您久等了,路上有些堵。”
“没关系。”萧知易很随和,扫了一眼于蓁蓁卫衣陪牛仔裤的舒适穿着,原来不正经商谈时她是这样青春洋溢的样子,“是我到得太早,也没提前通知你。”
这种急切也是展现想合作的态度,于蓁蓁当然不会觉得反感,又招呼了几句,说准备下合同出了会议室,一出来接到石柒的电话,说已经接到了人,于蓁蓁说好,打开电脑安心投入工作。
壹星和恒煜的合同签得顺畅,萧知易昨晚在LmA现场旁听过蔡思言的产品介绍,知道于蓁蓁见他时说的那些东西能落到实处,大手一挥直接要了壹星A轮的所有融资份额,成了壹星的又一位股东。
签完后于蓁蓁提议请萧知易吃饭,被萧知易婉拒,说他今天和LmA那边有约。
于蓁蓁迟疑着问:“是和谢总吗?”
萧知易点头,“你们也认识吧?”
昨晚才参加了他们的周年庆,这事不用否认,于蓁蓁点了点头,但没打探太多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想想谢予鹤今早的样子,暗中觉得他们的约怕是成不了。
但情况不尽如是,当日中午谢予鹤如约赴了和萧知易的约。
萧知易看他一副病态,劝他保重身体,谢予鹤看着这位两鬓斑白的长辈点头,问他:“萧哥平常都有什么爱好?”
认识几年,他们谈行业谈投资谈信息,但从来不谈私事,有交情但算不上忘年交,这还是萧知易第一次听谢予鹤问私人问题,他看着谢予鹤不知是不是因为病了似乎比以前柔软了的眼神,说:“闲暇时爱钓鱼。”
谢予鹤微惊,想到于祁暄和他父亲也有这个爱好,怀疑温和的人都喜欢这种事,被萧知易反问他有什么爱好,谢予鹤扯了扯唇,说没有。
萧知易说:“那是你还没找到,试着找找。”
谢予鹤说:“我试试钓鱼。”
他说了就做,和萧知易分别后就让石柒安排在别墅里弄个鱼塘,石柒被他想一出是一出搞得目瞪口呆,看来鱼缸养鱼都满足不了他,拿住所规劝:“老板你最近不是都在望江路住么?鱼养在池塘里也看不见吧。”
谢予鹤淡淡看他一眼,在车后排闭上了眼睛。
石柒揣摩不透他,更劝不动他,脑中灵光一闪,在给于蓁蓁发谢予鹤一脸通红躺在床上的照片时夹带私货问:“您觉得挖多大的鱼塘比较合适?”
于蓁蓁收到这条莫名其妙的信息时,正在跟周辞谦打招呼,周辞谦带着他父母特意准备的家乡特产上门来,被江清露和于长霁热情迎接,于蓁蓁也被从房间叫出来招待客人。
周辞谦见到她后温柔地朝她说:“蓁蓁,好久不见。”
说完递给她一个礼品袋,袋子很精美,里面还插着一只玫瑰。
于蓁蓁没想到他在她父母跟前忽然叫她得这样亲昵,也没想到他上门来送她带玫瑰的礼物,她不想这样跟他见面,但来者是客,礼物她没接,开口说:“好久不见。”
江清露见她不怎么热情,自己热情地招呼周辞谦坐,周辞谦看眼于蓁蓁,坐去江清露指的位置上。
她常坐的那个单人沙发被人占,于蓁蓁原地站了下就想溜,被于长霁叫住:“蓁蓁坐这来。”
于蓁蓁扬了下手里正在震的说:“我先接个电话。”
回房间点开接听,石柒在电话里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老板人都烧晕了,您能来看看吗?”
于蓁蓁顿了下,可她又不是医生,问石柒:“没去医院吗?”
石柒叹气:“他不去啊,而且中午还喝了酒。”说完又大声补了句:“天天喝,大量喝。”
跟谢予鹤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在他跟前说造次的话,他揣摩着谢予鹤的情绪,发现他没露不悦,甚至两只眼珠子紧紧看着他开了公放的手机,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哪知于蓁蓁在电话那端静了下,就建议他:“你打下120。”
“啊?”石柒没料到得到这个答案,看着那双眼珠子闭了回去,像彻底没了某种盼头,“这……”
于蓁蓁接着问他:“还有事吗?”
“有!”石柒第一反应是先稳住人,可稳住后他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跟谢予鹤其实很省心,几乎从来不需要他处理私事,这下一个难题摆在眼前,他眼一闭就说:“那个……我家里有事,我姐今天要去生孩子,我没法陪老板去医院,您还是来一趟吧。”
听着他支支吾吾,于蓁蓁直觉他在找借口,也不想多说什么,就说:“抱歉我有事走不开。”
这句话落,很应景的,她的房门被人敲响,于蓁蓁举着电话过去打开,门外周辞谦微笑着:“伯父伯母让叫你吃饭。”
被人贸然来打扰,还是个头次到家里来的客人,于蓁蓁尽量摁住心里的不满,对话筒说:“那先这样。”
“等等!”石柒眼见着谢予鹤诈尸一样又坐起身,将手机递他嘴边,“老板你自己说吧。”
谢予鹤垂眼看着手机,像看见于蓁蓁冰冷的眼眸,盯她半天,他用哑得几近失声的嗓子说了句:“那天后来,周辞谦见过我们。”
第55章 第55章“你又在这儿干嘛?”
那天,后来,我们……
于蓁蓁整个人被这句话钉住,每一个字都让她觉得耳鸣。
眼睛里是门外等着她的周辞谦温柔的眉眼,听筒里则是一阵强烈的咳嗽。
她想问谢予鹤究竟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她身边每一个出现的男人在他眼里似乎都不是好货色,但咳声震天响,她听到石柒说着“老板你还好吗”通话就被挂断,垂目看眼手机再抬头,听到周辞谦催促:“走吧。”
因为谢予鹤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整个晚饭于蓁蓁吃得心浮气躁。
看到周辞谦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和父母侃侃而谈,她会琢磨这位知道她和谢予鹤过往、可能还亲眼看见后来她和谢予鹤酒会半路离场厮混的人,还能这样心平气和上门来和她一家人交往,究竟是什么心理。
周辞谦也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疑问,饭后喝茶时闲聊起来,他讲了不少他们专业的职业病,其中一个就是“公私分明的冷血”,如果身边人有案件当事人,只会冷冰冰地当其是当事人,并不会因此在现实生活中产生什么多余想法。
在场就有于蓁蓁这么一个“当事人”,虽然这个年代不是一个吻照就代表人不清白的时代,但于家教书育人的家庭,始终将“体面”看得很要紧。
周辞谦话落,江清露和于长霁到底有些尴尬,但也听出周辞谦话中毫不介意于蓁蓁过往的意思,对他的好感度更高了一层。
只有于蓁蓁不这么想。
她想起那句“人缺什么就炫耀什么”的话,隐隐觉得周辞谦特意来这么一个像表忠心的意思,是别的类似于强调的意思。
她兀自想,于家重体面,周家那样的家庭又能少多少?
她跟周辞谦不熟,况且因为他帮她打的官司特殊,相处中始终有种局促,倒是周辞谦一派落落大方,首次上门来就表现得谦和得体,对她关照又温柔,夹菜、削果皮
、剥瓜子等等事做得信手拈来。
甚至于,她得父母的令送他出门时,他直抒想进一步的胸臆:“抱歉今天贸然上门来,我其实已经很小心地克制自己,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了,可还是失败了,我很难继续假装自己没动心,蓁蓁,你愿意给我个机会吗?”
他忽然说这个话,于蓁蓁诧异不已。
抬眼看,他眼中和唇角都有笑意,和他刚才所谓的冷血毫不沾边,他的性格其实也是,温柔体贴,和法律的严谨深沉大不相同。
“好突然。”于蓁蓁脸有点僵,想着措辞开口:“我……”
但周辞谦微微笑着截住了她的话:“我说这些也不是让你现在立刻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还有,如果有一天你疲惫了或者有困难,想找个人倾诉或者依靠,不用犹豫,我一直在。”
于蓁蓁看着他,目光因为刚才他的话起来的波澜归于平静。
周辞谦说不用她立刻回,但她认为夜长梦多,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抱歉周老师,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有男朋友。”
周辞谦微微怔了一下,笑容缓了下来,但语气依旧温和着:“是哪位?我认识吗?”
于蓁蓁说:“你不认识。”
周辞谦再问:“你父母知道吗?”
于蓁蓁摇头:“不知道。”
周辞谦又问:“你为什么没告诉他们?”
说这句话时,他语气轻得没有半点情绪,在于蓁蓁看来,应该是有一种被于祁暄和她父母耍了一遭的不满,使得于蓁蓁立刻有些怀疑自己的这个借口是不是不合适。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忽然搞清她面对周辞谦时的感觉——她在他跟前一点不放松,时刻要想措辞,还开始怀疑自己。
这就加强了她割开和周辞谦私事上瓜葛的决心,于祁暄不说,她来说:“刚谈不久,没稳定,就都没说。抱歉引起了一场误会,也祝你早日找到意中人。”
周辞谦看着于蓁蓁沉默了会儿,夜风微凉,于蓁蓁被吹得缩起肩,发丝也在风中飘扬。
他看着她将凌乱起来的发丝捋到耳后,她耳朵上有只星星形状的耳钉,他看着它眼神微飘,像是思考,又像在出神。
于蓁蓁说:“那你慢走。”
周辞谦从她耳朵上收回视线,看进她的眼睛,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点自嘲的笑:“没想到原来是这样。”比想象中困难。
于蓁蓁给了一个抱歉的笑,听周辞谦又说了句:“是我唐突了。”
说到底是哥哥和父母不管她的意愿约了人家见面,还约了人家父母,于蓁蓁继续道歉:“是我这边没给家里人说清楚,造成了误会,抱歉了。”
周辞谦笑笑:“那我回去了。”
于蓁蓁:“再见。”
转身回家,父母正在看周辞谦给她带来的礼物包装,见她回来,江清露问她:“这礼物你不打开看看?”
于蓁蓁没兴趣:“扔了吧。”
这幅冷漠的样子看得江清露和于长霁一起皱眉,看于蓁蓁说完就径直进了房间,两人对视一眼,于长霁喝口茶说:“你打开看看?”
多年的默契在,一对视就知道彼此心中的小九九,江清露点头,悄声说:“后面让祁暄给人家一个回礼。”
两人凑一起去开于蓁蓁的礼物,打开一看是个手作马克杯,杯身上有个一箭穿心的图案,还写了一个设计过的z字,应该是代表“蓁”,不算贵重但胜在用心做的,江清露问于长霁:“这怎么回礼?”
于长霁朝于蓁蓁的房间努嘴出主意:“搞艺术嘛,我们家不是有个艺术家?”
“过几天让她创作下。”江清露笑了笑,起身将杯子放进玻璃展示柜里。
没看见父母在客厅暗中策划关于自己的事情,于蓁蓁昨晚睡得少,回房间后打着哈欠拿了睡衣就去洗漱,睡前照例玩手机,拿到手看到好几条未读消息,既有石柒的,也有许相宜的。
顶部是石柒发的[图片],于蓁蓁知道无非就是拍的谢予鹤的病容,盯了两秒没去点开看,先去找许相宜聊天。
许相宜问她:“今天在干嘛?在公司加班还是在家里?”
好久没和许相宜聊天了,自从创业后她就忙得飞起,和小姐妹们聚的时间显著减少,许相宜又是个好好学生天天上自习,于蓁蓁拿过泰迪熊抱着说:“在家,刚送走客人。”
许相宜又问:“谁来做客了?”
许相宜就是法学院的,于蓁蓁想也没想就脱口说:“你们学院的老师。”
许相宜接着问:“哪个老师?”
这种相亲没成的事说出来感觉有点奇怪,于蓁蓁给她发个搞笑表情包:“一个秃顶老头。”又立刻问她:“你在干嘛啊?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玩?”
许相宜还是没时间,说她还要恶补专业知识,她跨专业考的法律,于蓁蓁理解她压力大,“那就露露婚礼上见啦。”
没想到许相宜问:“谁婚礼?”
于蓁蓁觉得她问得奇怪:“露露啊。”
许相宜:“是姜露要结婚了吗?和谁?”
于蓁蓁看着消息顿了下,一想到许相宜这个敏感性格,立刻给姜露打电话问有没有通知许相宜,姜露骂了句脏:“一孕傻三年啊我去,我怎么搞忘了她!当时只记得老川提醒不要就在群里面发。”
于蓁蓁催她尽快通知,转头给许相宜解释说:“她正在搞请柬,这几天应该会挨个通知。”
许相宜回了个极简单的:“好。”
于蓁蓁困得哈欠连天,跟许相宜又聊了两句说要睡觉,许相宜说:“年轻人真让人羡慕,吃得好睡得好。”
于蓁蓁已经退出跟她的聊天界面,去点石柒的来看。
果然是发来的谢予鹤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看着谢予鹤通红的脸颊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想到他俩都是见多识广的成年人,何必她操心,没回消息就盖住手机闭了眼睛。
可惜一夜没睡好,梦里光怪陆离,次日精神不济地起床,出门遇到准备去学校的于祁暄。
于祁暄伸手,撩开她扮鬼一样挡在脸前的毛躁发丝帘:“你怎么这个样子?”
于蓁蓁恹恹说:“做噩梦了。”
于祁暄问她:“什么梦?”
梦见谢予鹤病入膏肓,画面真实得跟他即将去世一样,醒来还记得梦里濒临心悸的感受,也回神过来自己因为看他生个病心态就受影响的不争气,于蓁蓁有气无力地:“好多个,一时说不清。”
于祁暄拍拍她的头:“梦反梦反,梦里都是反的。”
知道是句安慰的话,于蓁蓁也没把梦境当真,但收拾好出门,竟然就在昨天见过他的地方,再次见到谢予鹤杵在那里。
于蓁蓁先是怀疑自己眼花,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眼前人就是真实的他:他光着脚穿一身睡衣,晃眼一看,一个梦游出来的人一样。
脑中嗡一声,她快步走过去:“你又在这儿干嘛?”
而谢予鹤活像一个看见她就算完成任务应该自曝的npC,对上她的视线后,就在她的眼前轰一下以山倾之态往地上栽了下去。
于蓁蓁吓得立刻惊呼:“谢予鹤!”
谢予鹤倒地昏迷不醒,于蓁蓁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处理,冲回家找人帮忙,最终在于祁暄的合力之下将他送去了医院。
等谢予鹤躺在医院病床上输上液,于蓁蓁奇怪地问石柒:“他这样子是怎么出来的?你没察觉到他的动静吗?”
石柒叹口气,昨晚劝说了半宿才让谢予鹤吃下退烧药,他终于去睡觉,哪知早上他再进去看他时谢予鹤就已经没了踪影,连手机都没带,还好他联系上了于蓁蓁,给他说他们一起在医院里。
石柒看眼谢予鹤通红的脚底板,竟然这样光脚走几公里,评价谢予鹤:“他这叫身残志坚。”
于蓁蓁随着他的视线也去看谢予鹤的脚底,以前她并没发现过,他的脚上有这么多条大大小小的
疤痕,她目光不知不觉在他脚上停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在反应过来时一下移开,将谢予鹤的东西交给石柒,道了别离开了医院。
她既不想再被谢予鹤影响心态,也要去处理几件重要的工作。
一是要准备新品发布会,LmA周年庆时的酒店整好近期临时出了空缺,她算是候补上且有优惠,需要以最快速度抢到定下来;另一件,则是招聘销售代表。
说是不因谁影响心态,可看到石柒在微信里叫苦连天了半天,一会说谢予鹤不吃饭,一会儿说他要出院,就差冲她鬼哭狼嚎了,于蓁蓁最终打算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想作什么妖,也想问问石柒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原本协助谢予鹤分明得心应手,这会儿却好像对谢予鹤的事一件都处理不好了。
谢予鹤她没见到,却是率先在病房外见到了谢妍和另一位女孩子。
谢妍斜斜地靠在门边玩手机,一副病房内是谁她根本毫不在意的架势,她身边的女孩子见到她来拿手肘撞了撞她提醒,谢妍抬头看来,一下哂笑了声。
于蓁蓁没想搭理她,只跟微笑着看着她的池婉点头示意了下,然后路过谢妍去开病房的房门。
却在这时,谢予鹤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于蓁蓁手一顿,看见杨慧敏从里面出来,于蓁蓁视线微抬,撞进杨慧敏一双怒火未熄的眼里。
杨慧敏看着于蓁蓁径直讽刺出声:“找什么人不好,找这种神经病,你可真有眼光。”
母女两个是来探望病人的,却都一副吃了炮仗的样子,不知道是生了什么气,可她又不是谁的出气筒,于蓁蓁没惯着人,当即反问她:“我有没有眼光跟杨阿姨有关系吗?还有杨阿姨在说谁神经病?凡是得病就是神经病的话,那谢妍从小不就是吗?”
谢妍是个早产儿,历来身体差,三天两头住医院,以前谢振安忙生意长期不在家,于长霁可没少半夜载着她母子往医院跑,杨慧敏次次半夜敲门都能将她敲醒。
杨慧敏被怼得顿时脸色变得更差,谢妍更是暴跳如雷:“你说谁神经病?”
于蓁蓁冷冷看她一眼,什么也不想说,推开病房门就走了进去。
然而进门一看,里面却是乌泱泱的一群人,有谢家的,有上次在海市医院见过的,也有陌生人。
于蓁蓁原地顿住步,这样的氛围让她觉得进去才是多余,远远看了中间病床上的人一眼,在多人投来她身上的视线里转身退了出去。
第56章 第56章“精/子质量是不是不行?”……
于蓁蓁一从病房出来就对上了池婉一双湿漉漉如麋鹿般的杏眼。
四目相对,池婉冲她微微一笑,于蓁蓁并不认识她,但是礼貌使然也冲她笑了下,笑完正要走,身后房门被打开,有人在背后喊了她一声:“于妹妹。”
于蓁蓁转头,看到谢予鹤不算表哥的表哥池镜白正一脸严肃冷静地看着她,她立刻打招呼:“池哥。”
池镜白开门见山说:“有文件需要你补签字,你来我律所,还是我一起给小鹤?”
于蓁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文件?”
池镜白说:“起诉网暴的。”
于蓁蓁眉一蹙,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池镜白看穿她疑惑般率先解释:“小鹤委托。”
他说话言简意赅,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一身严谨严肃的劲儿,于蓁蓁脑中风暴般思考,到底是明白了谢予鹤代替她委托过池镜白的律所做事,给池镜白说:“我去你律所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