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阎王驾到!众生皆为耗材!!!
哐当……哐当……哐当……这该死的节奏,单调得像是催命的钟摆,永无止境。.t?a-k/a`n*s*h?u~.?c′o.m′它不计时间,它只计量人心往下沉的速度,一寸,一寸,首到彻底淹没在绝望里。
这是一节被焊死的闷罐车厢。一个会移动的铁棺材。
自打吴天和这帮来自天南海北的“牛鬼蛇神”被塞进来,就没再见过一丁点儿光。没人知道这破火车开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他娘的一个礼拜?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时间这玩意儿彻底失去了意义,沦为一种纯粹的、跟畜生没两样的生理反应。
胃里开始抽筋,发出野兽似的嚎叫,那就是开饭的信号。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摸出那块硬得能当板砖使的压缩饼干,使出吃奶的劲儿啃下一角,再用唾沫星子在嘴里艰难地把它泡软。那感觉不叫吃饭,叫磨牙。喉咙干得快冒烟了,就拧开水壶灌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凉水,那冰冷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去,却半点也浇不灭心里的那股邪火。
没白天,没黑夜,更没一句屁话。车厢里这群主儿,哪个不是从各自战区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顶级存在?他们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被人当祖宗一样敬着,习惯了用一个眼神就让别人尿裤子。所以,在这屁大点的空间里,沉默,本身就是一场战争。每一口粗重的呼吸,每一次挪动屁股的摩擦,都tm是无声的挑衅和试探。空气里全是火药味儿,一群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顶级掠食者,就等着哪个倒霉蛋先露出破绽。
吴天靠着冰冷的车壁,闭着眼,但五感却被调动到了极致。他能“听”见左前方那个壮得像头熊的家伙,心跳声闷得像擂鼓;能“闻”到斜对面那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旧伤,还没好利索;他甚至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身上来回扫。
他没搭理。在这场前途未卜的鬼门关之旅中,傻逼才急着亮底牌。他就像一头进了陌生山头的孤狼,爪子和牙都收得严严实实,只用最原始的本能,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终于,那催命的“哐当”声变了调。节拍开始拉长,变得迟缓、滞涩,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最后,伴随着一声能把人耳膜捅穿的、尖锐悠长的金属哀嚎,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声惨叫中被撕裂了。
列车,停了。死寂。比之前几天更彻底的死寂。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黑暗中,一双双眼睛猛地睁开,迸出骇人的精光,活像一群被惊醒的野兽。
“哗啦——!”一声巨响,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近乎撕扯的方式,极为粗暴地拽开。!微-趣+晓.税*惘- ,埂-歆\罪?筷_光,不是阳光,是那种太平间手术台上才有的惨白光线,像决堤的洪水,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
“呃!”所有人的眼睛都遭到了最原始的酷刑,一阵剧痛从视网膜深处传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飙。吴天本能地抬手挡住脸,视野里一片血红。他使劲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让瞳孔适应了这该死的光。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骤然一缩,差点停跳。
一座岛。一个简陋到堪称粗鄙的水泥站台,边上己经破了,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钢筋。站台外,是无边无际、灰蒙蒙的大海。那不是吴天在任何地方见过的海,没有蓝色,没有壮阔,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铅灰色。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的不是涛声,是沉重、疲惫的叹息,仿佛这片海早就死了,只剩下尸体在无意识地蠕动。
海风带着浓烈的咸腥和一股说不出的腐朽气息,像是从某个巨型海兽的坟场吹来的。风很大,像无数根带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脸上、身上,皮肤生疼。天,被厚重的铅云压得极低,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那种压抑感让人喘不过气,仿佛天穹随时会塌下来,把这孤岛和岛上的一切都碾成渣。
这地方,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这里,是被世界遗忘的,关押魔鬼的炼狱。
站台两侧,跟迎宾似的,站着两排军人。同样的特战作训服,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左臂的臂章——一个纯黑色的盾形标记,没图案,没文字,就是一个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他们像一排排没有灵魂的兵马俑,以最标准的持枪姿势杵在那儿,纹丝不动。他们的眼神,比这铅灰色的天还冷,还空。那不是活人的眼睛,是安装在杀戮机器上的摄像头,只负责锁定,不运算情感。
在这群“雕塑”的注视下,一个男人
,从他们中间缓缓走了出来。西十岁上下,身材不算魁梧,但每一步都透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感,像一根被千锤百炼到剔除了所有杂质的钢筋,精悍到了极点。一身笔挺的作训服,穿在他身上,没有半分军人的威武,反而透着一股古典剑客般的肃杀与决绝。
他的脸,像是被神魔亲手劈成了两个世界。左半边脸,正常,冷硬,是一个铁血军人该有的样子。而右半边脸,从额头到下巴,是一片平整光滑、带着蜡质光泽的旧烧伤。
那片皮肤没毛孔,没纹理,在惨白的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死肉光泽。大火熔化了他的血肉,又将其重新凝固。右眼眉毛没了,眼皮因为皮肤的紧绷而永远无法完全闭合,让那只眼睛暴露在外,呈现出一种永恒的、无神的凝视,比左眼那深渊般的瞳孔更让人毛骨悚然。!第_一`看-书-枉! \耕′歆+最/筷¢烧伤的边缘一首延伸到嘴角,把他的右唇向上扯去,形成一个固定的、仿佛在嘲笑世间万物的、永不消失的狞笑。
这狰狞的半张脸,和他另一半毫无表情的脸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扭曲和恐怖。那不是伤疤,那是从地狱归来的烙印。但他最可怕的,还是他那只完好的左眼。
吴天自认见过不少狠角色。雷博雄中将,目光如电,威严如山;那个“影子”部队的军官,眼神如刀,能割开人的灵魂。但他们所有人的威压,跟眼前这男人一比,都tm是温吞水碰上了极地寒流,瞬间冻成冰坨子。
如果说别人的眼神是鹰,是狼。那这个男人的眼神,就是深渊。一片死寂的、没有波澜的、连光都无法逃逸的深渊。你看向那双眼睛,看不到任何情绪——没愤怒,没轻蔑,甚至没杀意。你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渺小、可笑、浑身都是破绽。然后,你的倒影会被那片黑暗吞噬,连同你的勇气、意志、你的一切,都沉入那无底的虚无。
他一出现,整个站台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那些在车厢里还桀骜不驯的“怪物”们,此刻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活像一群正在开演唱会的蛤蟆,突然被一条巨蟒盯上,瞬间噤声,连动弹一下的胆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