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午夜B17(第2页)

老陈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听到身后传来指甲刮擦皮革的声音。那声音很轻，但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却如同刀割。他不敢回头，只能将油门踩得更深。公交车驶上跨江大桥，桥下的江水在暴雨中翻腾，水面泛着病态的荧光绿色，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水下呼吸。

就在这时，雨势突然变得狂暴。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老陈瞥了眼后视镜，胃部猛地抽搐——原本空着的上层座位，不知何时坐满了人。他们穿着二十年前的旧式工装，布料呈现出被水长期浸泡后的灰蓝色。每个人的脸都是相同的青灰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嘴角挂着凝固的微笑。最前排的乘客手里捧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饭盒，盒盖微微敞开，里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幻觉。"老陈干涩地自言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再次看向后视镜——上层车厢又恢复了空荡。但空气中多了一种气味，像是潮湿的泥土混合着腐烂的皮革。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黑点。正当他伸手去拿水杯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桥边跃下，直扑车头。在那一瞬间，老陈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她的皮肤呈现出溺毙者的青白色，长发像水草般飘散在空中。

"吱——"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夜空。老陈本能地猛打方向，车身剧烈倾斜，右侧撞上护栏。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他听见乘客们的惊叫——不，只有那个戴耳机的年轻人在尖叫，其他人静默得可怕。玻璃碎片如雨点般飞溅，其中一片划过老陈的脸颊，温热血液流进嘴角，带着铜腥味。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老陈听到了一阵笑声。那笑声由无数声音重叠而成，有儿童的嬉笑，有老人的咳嗽，有女人的啜泣，全都扭曲地混合在一起。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刺眼的红光透过破碎的车窗照进来，将整个车厢染成血色。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老陈看到那个抱猫的女人站在桥边。雨水打湿了她的风衣，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非人的瘦削轮廓。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翻倒的公交车，怀中的黑猫却活了过来，它挣脱女人的怀抱，轻盈地跳上扭曲的车架，蹲在老陈面前。猫的嘴巴缓缓咧开，露出两排细密的、如同人类般的牙齿。

"喵~"它发出轻柔的叫声，然后伸出舌头，舔去了老陈额头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