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神门之外，旧神之名(第2页)

郭清低头。

他臂上的神纹正随着呼吸起伏，金红的光映在青石板上，竟与神门上的刻痕严丝合缝。

“所以...“他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灰，“我不是选择了这条路，而是...它选择了我？“

云中鹤的剑穗突然绷直。

他盯着郭清眼底翻涌的金与黑，喉结动了动：“那你究竟是郭清，还是那个所谓的旧神？“

山风突然停了。

陈七的猎刀还躺在地上，刀刃映着郭清的脸——那是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眉梢带着常年替人驱邪积下的温和，可左眼的金芒里又藏着不属于人间的冷。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久到赵婆婆的眼泪都滴在青石板上，才缓缓开口：“我会找到答案。“

“归途尽头，不过是起点。你已觉醒，世界将为你重塑。“

旧神的声音突然炸响，震得神门石屑纷飞。

门缝里的裂缝“咔“地裂开三寸，门后涌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无数交织的低语：有婴儿的啼哭，有老人的叹息，有刀剑相击的铿锵，还有他曾在记忆里听过的、百姓喊“河伯大人“的欢呼。

“走！“郭清突然拽住最近的陈七往山下跑，“神门要开了，这里留不得！“

云中鹤反手收剑，抄起赵婆婆就往林子里钻。

老孙头跌跌撞撞跟着，被树根绊得差点栽倒，还是郭清返身捞住他的后领。

众人跑过山神庙时，李三水挂在树杈上的铃铛突然“叮叮“乱响——那是他从前用来驱邪的镇魂铃，此刻却像在替谁招魂。

“阿清！后面！“陈七回头，瞳孔骤缩。

郭清脚步一顿。

神门的裂缝已经扩展到半人高，门后涌出的光像融化的金，却照出无数影子在其中挣扎。

旧神的声音混着那些影子的哭嚎，震得山石簌簌往下掉：“记住...你体内的，是整个河川的执念...“

“走！“郭清吼得嗓子发疼。

他推着老孙头往前跑，自己落在最后，每跑一步都回头看一眼——神门的光越来越亮，亮得他左眼的金芒都被压了下去。

等众人跌跌撞撞跑到半山腰时，天已经擦黑了。

废弃的土地庙歪在松树林里，门楣上的“土地公“三个字早被风雨啃得只剩半拉。

赵婆婆扶着庙门喘气，陈七去捡枯枝生火，云中鹤靠着墙擦剑，老孙头还攥着从神门抠下来的石屑，眼神发直。

郭清站在庙门口，望着山下被暮色笼罩的村庄。

风卷着松涛从背后涌来，他摸了摸心口——那里还留着神纹爬过的余温，像块烧红的炭。

“阿清？“赵婆婆递来半块烤薯，“先吃点东西...“

郭清接过烤薯，指尖却被烫得一缩。

他望着跳动的篝火，火光在眼底明明灭灭，最后低低笑了一声：“婆婆，等天亮了，我想去河底看看。“

风突然大了。

土地庙的破窗户“吱呀“一声，吹灭了陈七刚点着的火。

黑暗里，郭清的左眼又泛起金芒，像颗落在人间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