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巧妙(第2页)

暗地里，则需更加谨慎地留意各方动向，尤其是蔡京与童贯两派的角力。

谭禛既然已经直接出面，意味着对方的反扑绝不会停止，只会更加猛烈。流言、弹劾、甚至更阴损的手段，都可能接踵而至。

同时，或许可以寻机再与李纲深谈一次，不急于结盟，但可试探其对于边军积弊的深入了解程度，以及其所能提供的支持力度。

思虑已定，刘然心中那一点因谭禛挑衅而起的波澜彻底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自信和清晰的谋划。

他走到书案前，重新铺开纸张，磨墨润笔。

窗外万籁俱寂，唯有烛火跳动。

接下来的局势，可能会更纷乱。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他倒要看看，这汴京的龙潭虎穴，究竟能怎么样！

笔尖落下，墨迹在纸上游走，关于京营编制、粮饷发放、考核擢升、轮戍细则的一条条设想，逐渐化为严谨清晰的文字。

这一写，便是深夜。

当刘然终于搁笔，窗外已传来更夫敲响三更的梆子声。

刘然仔细地将写好的文稿收拢，锁入抽屉。

吹熄烛火，书房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清辉。

而在刘然挑灯夜战的同时，汴京城的另一处权力核心，也正因他今日的举动，而酝酿着新的波澜。

蔡京府邸。

得到刘然与谭禛会面的消息，余深再次深夜叩响了蔡京的书房门。

“谭禛已然亲自出面，然结果应不是很好，据消息说谭禛大为恼怒。”余深语速极快，带着一丝兴奋，“太师，火候已至！谭禛沉不住气，正说明刘然这把刀，已经开始发力了！”

蔡京坐在灯下，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中精光闪烁，如同暗夜中的烛火。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果决：“既然童道夫的人已经急了，那我们……便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太师的意思是？”

“虽无谈话经过，但不妨碍让我们的人，将刘然今日‘不畏强权、严词驳斥谭禛’的事迹，巧妙地散布出去。不必太过夸大，只需突显其刚直不阿、一心为公即可。”蔡京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尤其是要让清流御史、以及……宫里的人知道。”

余深立刻心领神会：“学生明白！此举既可进一步将刘然塑造成孤忠之臣，博取同情与声望，又能将谭禛乃至童贯置于仗势欺人、阻挠革新的不利境地！更是对官家的一种……试探。”

“不错。”蔡京颔首，“另外，那份弹劾陕西路官员的奏章，明日一早，便可发出了。不必再等。”

“是！学生即刻去办！”余深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蔡京独自留在书房，目光幽深。

刘然的表现，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名西北底层武人，似乎隐约和他达成了一次巧妙的合作。

这让蔡京欣赏的同时，也更想把这把刀掌握在自己手中。

“刘然啊刘然，但愿你能一直这般刚直下去，替老夫……多斩断几条绊脚石。”蔡京望着屋外悬于空中的孤月，不由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