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行动(第2页)

其中详细阐述了如何安抚受伤百姓、如何引导汴京舆论、如何加强市井管理以防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甚至建议由皇城司或开封府出面，秘密惩戒一两个跳得最欢、证据确凿的煽动者头目，以儆效尤，但切忌扩大化，以免再度引发恐慌。

整篇条陈，立足点完全是如何维护汴京稳定、如何体恤官家圣心、如何消除恶劣影响，只字未提自身冤屈，也丝毫不涉及朝堂党争，仿佛他只是一个纯粹出于公心、为君分忧的臣子。

写罢，他用火漆仔细封好，却并未写上呈送对象。

“张宪。”他唤来守在门外的忠心护卫。

“郎君。”

“想办法，将这份东西，送到涌金街王管事手中。”刘然将密封的条陈递过去，眼神深邃，“不必多说，交给他即可。”

张宪接过，没有丝毫犹豫：“是！”

做完这一切，窗外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府中点燃了灯火，光影摇曳。

刘然独自坐在书房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文修彦给了他两日时间。

这两日，便是风暴眼中最后的平静。

他拒绝了立刻投诚，蔡京那边不知道会有何手段。而童贯的势力或许也会继续暗中动作。

郑居中的人可能派人来试探拉拢，皇城司的眼睛不会离开何府。

但这潭水，已经被他悄然搅动。

以德报怨的举动，会通过受惠百姓之口悄然流传。

而那份送给王管事的条陈，则是他投的一颗问路石。

他赌那位的是那位王管事背后是皇城司，如果不是，那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各方对此的反应，等待那颗问路石能否激起一丝涟漪。

棋局尚未明朗，但他不能再是那颗只能被动等待被吃掉的棋子。

他拿起那本文修彦带来的证据，就着烛火，将其一角点燃。

纸张迅速化为灰烬。

政和五年七月十六，晨。

何府的大门依旧紧闭，但府外的气氛却悄然发生着变化。

昨日刘然赠药赠银的举动，已通过受惠百姓和左邻右舍之口悄然传开。

“听说了吗？那位刘供奉，自己还伤着，却派人给那天被踩伤的王婆子家送药送钱了！”

“真的？不是说他是祸国殃民的好佞吗？”

“啧，好佞能这么干？我看那天闹事的好多都是外地口音的泼皮！怕是有人故意捣乱！”舆论的风向，开始出现极其细微却真实的转变。

午后，李纲也来了一趟，并且带了一卷春秋。

傍晚时分，开封府突然加派了两队巡街武侯，格外关照何府周边的治安。

这显然是某种力量在施加影响，提醒刘然他的处境。

刘然对此视若无睹，依旧在书房看书、练字，仿佛外界一切与他无关。

他在等，等那个最关键的反应。

七月十七，上午。

宫中来了旨意，宣刘然翌日清晨入宫面圣。

传旨的内侍面无表情，声音尖细而冰冷，仿佛不是在传达圣意，而是在宣读判决。

刘然对此，心中一动，知晓接下来的行为，将会真正决定他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