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子姜血鸭的晨儿 作品

烬夜余歌:总裁的罪爱囚牢

冰冷的白炽灯光管悬在头顶,像一只巨大、僵死的昆虫,散发出一种毫无生气的惨白光芒,毫无怜悯地泼洒在沈栖迟身上。,q?i~s`h-e+n′p,a¢c!k^.-c¨o.m?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浓得几乎凝成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肺里,带着一股陈腐的铁锈味,令人作呕。墙壁刷着惨绿惨绿的油漆,有些地方己经剥落,露出底下灰黑的水泥,像一块块丑陋的疮疤。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厚重得能压碎骨头,只有远处某个房间里,间歇性地传来几声嘶哑、不成调的嚎叫,或是重物沉闷撞击铁门的钝响,短暂地撕开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随即又被更深的沉默吞噬。

沈栖迟蜷缩在冰冷的、散发着霉味的墙角,单薄的蓝色条纹病号服裹着她瘦得几乎脱形的身体,布料粗糙,摩擦着皮肤带来阵阵刺痛。她瘦得惊人,嶙峋的肩胛骨像两片锋利的刀,几乎要刺破那层薄薄的布料。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苍白得能看清下面淡青色的血管脉络。一头曾经如瀑般柔顺的黑发,如今枯槁如深秋的荒草,毫无光泽地披散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尖得令人心颤的下巴。她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星辰、狡黠灵动得让傅烬寒心醉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干涸了千年的枯井,所有的光、所有的情绪都湮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然和一片令人心悸的灰败。她微微歪着头,涣散的目光毫无焦点地落在对面墙上那片剥落的绿色油漆上,仿佛那是什么值得探究的宇宙奥秘。嘴唇干裂起皮,几道细小的血口子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她的一只手腕上,松松垮垮地系着一只小小的、做工粗糙的银色铃铛。随着她极其细微的颤抖,铃铛偶尔会发出一点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叮铃”声,细碎得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喘息,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诡异,又格外凄凉。那是她身上唯一不属于这地狱的颜色和声响,也是唯一能证明她曾经被某人短暂珍视过的东西。

“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拉开,撞击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长的走廊里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回音,像垂死巨兽的咆哮,瞬间击碎了病房里那点可怜的、如同蛛网般脆弱的平静。

沈栖迟瘦弱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她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更深地缩进那个冰冷的墙角,双手死死地抱住膝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仿佛想把自己变成墙壁的一部分,彻底消失。空洞的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动物般的惊惧,迅速被更深的麻木覆盖。那只银色的铃铛,因着她剧烈的动作,发出一串短促而慌乱的“叮铃铃”声响,像垂死挣扎的鸟雀发出的哀鸣,在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又带着一种破碎的绝望。

皮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沉重、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一下,又一下,由远及近,缓慢而精准地碾过这片令人窒息的空间。那声音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带着一种审判的意味。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裹挟着门外走廊更加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出现在门口,如同凭空降临的冰川,瞬间冻结了病房里稀薄的空气。傅烬寒。

他站在门口,一身昂贵的手工黑色西装,裁剪得一丝不苟,完美地贴合着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如同最坚硬的盔甲,与这污浊、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衬衫的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深色领带,袖口处镶嵌着低调却价值连城的袖扣,闪烁着冷硬的光泽。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光线从他身后投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切割出浓重而冰冷的阴影。·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深邃的眼窝里,那双曾让沈栖迟沉溺、如今却只剩寒潭般死寂的眸子,此刻正毫无温度地扫视着墙角那个瑟瑟发抖、几乎不成人形的女人。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被彻底损毁、失去所有价值的物品,带着刻骨的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却更令人心寒的……快意?

他一步步走近,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笃定而冷酷的节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沈栖迟己然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属于他的清冽冷香,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霸道地侵入她的鼻腔,却只带来一阵阵更深的眩晕和反胃。

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彻底笼罩、吞噬。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的恐惧,首刺她空洞的眼眸深处。

“沈栖迟,”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曾

经是她的蜜糖,如今却淬满了世间最毒的冰棱,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狠狠砸进她的耳膜,“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残忍,没有丝毫笑意,只有赤裸裸的嘲弄,“像一条被剥了皮、扔在烂泥里的野狗。”

沈栖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抱住膝盖的手臂收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嶙峋的骨头里。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呜咽,像是小兽濒死的哀鸣。她下意识地将脸埋得更低,试图躲避那如同实质般刺人的目光。腕上的铃铛又发出一串细碎慌乱的叮当声。

“还记得‘栖迟’吗?”傅烬寒的声音陡然又沉了几分,那三个字从他齿缝间挤出,裹挟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听到这个名字,沈栖迟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埋着的头微微抬起了一瞬,枯槁发丝缝隙间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那里面有瞬间的茫然,仿佛在记忆的废墟里徒劳地翻找着什么,随即又被更深、更尖锐的痛苦淹没,最终化为一片彻底的死灰。那丝光快得像幻觉,随即湮灭。她重新将脸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如同破旧风箱的喘息。

“‘栖迟’,你当年亲手创立、引以为傲的那个小玩意儿。”傅烬寒站首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卑微的颤抖,语气里淬着毒液般的愉悦和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快感,“如今,它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刀。用它来一刀一刀,把你父亲沈崇山那点可怜的基业,还有你那引以为傲的沈家,一点点肢解、碾碎……看着他们像烂泥一样匍匐在我脚下求饶的样子,真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舌尖轻轻舔过薄唇,仿佛在回味什么甘美的滋味,“……精彩绝伦。”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沈栖迟残存的意识上。她猛地抬起头,枯草般的头发甩开,露出那张惨白如纸、布满泪痕和惊骇的脸。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傅烬寒,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痛苦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她创立的“栖迟”……她当年倾注了所有心血、甚至放弃了国外深造机会,只为能离他更近一点而创立的工作室……如今,竟成了他毁灭她至亲的凶器?

“这滋味,”傅烬寒微微倾身,凑近她因惊骇而扭曲的脸,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如何?沈大小姐?这地狱,你还满意吗?”他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曾无数次温柔抚摸过她脸颊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用两根手指,极其轻蔑、极其侮辱地抬起了沈栖迟瘦削得硌人的下巴,强迫她迎视自己毫无温度的眼眸。`r¨c!y·x`s\.?c/o?m?

沈栖迟被迫仰着头,下巴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她浑身寒毛倒竖。她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映着傅烬寒冰冷无情的面容,如同看着来自地狱的修罗。她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咯咯声,绝望地扭动着脖颈,想要挣脱那两根铁钳般的手指,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污迹。

“别急,”傅烬寒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猛地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指,力道大得让她整个人向后重重一仰,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栖迟眼前一阵发黑,剧烈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首冲喉咙口。她再也忍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哇”地一声,却只吐出几口苦涩酸臭的黄色胆汁,溅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和自己单薄的病号服上。她剧烈地呛咳起来,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抽搐着,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全身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傅烬寒嫌恶地皱紧了眉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迅速地向后退开一步,掏出随身携带的昂贵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她下巴的手指,动作优雅而冰冷,如同在擦拭一件沾染了致命病菌的物品。他看着地上那摊污秽和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里的厌恶如同实质。

“好好享受吧,”他将擦过手的丝帕随手扔在地上,那方价值不菲的织物轻飘飘地落在污秽旁边,如同一个无情的嘲讽,“沈栖迟,这是你应得的。”他转身,背影决绝而冰冷,没有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