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狐妖
“韦雪生了，是个儿子。”庐山的叠风屏上，李腾空正在看乐山的来信。
“恭喜你啊，当阿婆了！”蔡寻真看着李腾空开心的样子，自己也为她高兴。
“让我们给孩子起名字呢！”
“叫什么都好，姓薛还是姓李却是个难题。”
“自然该姓薛，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薛怀远。”
“信上可有提起鹿呦呦。”
“耀宗说呦呦都好，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其他并未多说。”
“台台一直都担心耀宗偏心，那孩子又一直都未有身孕，我们何时下山去看看他们吧。”
“现在去也只有添乱，待天气暖和些，我们便走一趟，正好可亲自去采办些药物。”
“石穴中那些药物都用完了嘛？用完了就让赵无极送些来便是，何需自己去采办。”
“扬州现在可是天下最大的香药市场，大江南北、南洋西域的珍惜药材，只有在扬州是最全的。有些药材咱都没见过，又怎么让赵无极采办呢。我听说不少同道之人都在扬州买药、炼丹、治病、救人。”
“所谓‘扬州喧喧卖药市，浮俗无由识仙子。’”
“好，待我写一封信给台台，问她要不要一道。”
“想来上次去扬州还是三十年前了吧，当年还是耀宗失踪，我们四处寻访的时候去过。”
“当年还请李含光帮我们寻消问息，这次正可去茅山拜会故人。”
“老道该有八十岁了吧？”
“你我也都过了天命之年了，正好下山走动走动，能见的人越来越少了。”
千里之外的扬州，乐山也在看信，烛光里的韦雪，怀里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天赐的中郎将府已经被查抄了！”
乐山虽然按照蒋灵儿的意思，将宁儿安顿在自己家中，却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宁儿和老仆都不知道史天赐在哪里，于是便请母亲让长安城里的北冥教前去探查。
“难道是他反唐复国之心暴露了，还是刺杀王忠嗣和蒋守忠的东窗事发？”
“都不是，是仆固怀恩造反了。”
原来代宗李豫登基之后，再也没了顾虑，重用自己的亲信仆固怀恩为朔方节度使、河北副元帅，统兵进军洛阳。仆固怀恩也没有辜负代宗的信任，一路高歌猛进，打的史朝义穷途末路。
绝望的史朝义，对回纥的登里可汗声称唐朝已经分崩离析，企图引诱回纥犯边。于是，登里可汗亲率十万劲骑进逼关中，大唐朝野震动。唐代宗赶紧派人劳军，与登里可汗接洽。登里可汗提出要见见自己的老丈人仆固怀恩及其母亲，仆固怀恩深知交结胡人的利害，不敢前往。唐代宗特赐免死铁券，并下手诏促行。仆固怀恩深明大义，亲赴虎穴，游说可汗，史载“可汗大悦，遂请和，助讨朝义”，立下了挽狂澜于既倒的砥柱之功。
史朝义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只能和仆固怀恩在洛阳北郊决战，兵败史东逃。唐军收复洛阳后，仆固怀恩留回纥兵于河阳，派其子右厢兵马使仆固玚及朔方兵马使高辅成率步骑万余人，乘胜追击史朝义，连克郑州、汴州等地。史朝义逃往濮州。
十一月初，史朝义从濮州北渡黄河，仆固怀恩攻拔滑州，追击史朝义至卫州，再次将其击败。时史朝义部将田承嗣等率军四万与史朝义会合，迎战唐军。仆固玚率军力战，将田承嗣等击溃，长驱追至昌乐东。史朝义率魏州兵来战，又败走。史军将领薛嵩、张忠志等各率所领州县降唐。史朝义逃至贝州，与其大将薛忠义合兵三万南下迎战，进至临清，遭仆固玚伏兵袭击败走。此时，回纥兵赶到，与唐军会合追击，于下博东南又大败史军。
史朝义逃往莫州。仆固怀恩派都知兵马使薛兼训、兵马使郝庭玉与兖郓节度使田神功、河东节度使辛云京、青淄节度使侯希逸与仆固玚部会合，进围莫州。二年正月，史朝义留田承嗣守莫州，自率骑兵五千，突围北去幽州求援，以解莫州之围。史朝义走后，田承嗣即开城投降唐军。仆固玚、侯希逸、薛兼训等率兵三万，追击史军至归义，史朝义败走范阳。范阳守将李怀仙已经降唐，史朝义不得入城，其部下人纷纷离去。史朝义仅率数百骑逃奔广阳，又遭守军拒绝，只得北入奚、契丹，行至温泉栅，李怀仙的追兵赶到。史朝义在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形势下，被迫于林中自杀。历时七年又两个月的安史之乱终于全部平息。
田承嗣与李宝臣、李怀仙、薛嵩前往仆固怀恩营中谢罪，表示愿为他效力。当时，叛乱初平，城池残破，民生凋敝。朝廷为了恢复生机，数次大赦天下，对安史旧将既往不咎。仆固怀恩担心平乱后荣宠减弱，有意将安史旧将引作外援，帮助田承嗣四人统辖河北各郡。
渡尽劫波的李唐朝廷如释重负，王侯将相踌躇满志，兵士期待解甲归乡，百姓盼望盛世重现，大唐王朝似乎摆脱了偏离的轨道，看上去开元全盛日的景象将再次上演。然而，威胁才刚刚消除，危机已悄悄降临。在朝廷上下共庆和平的表象下，君臣裂痕却愈演愈烈。经此安史之乱，李唐王室再也无法信任武将，郭子仪、李光弼先后明升暗降地，剥夺了兵权。仆固怀恩更是因为与回纥的和亲被人猜忌诋毁的开始。那躲在背后的冷冷的眼神让仆固怀恩不寒而栗，这不但让他委屈万分，更令他悲愤不已。
广德元年，仆固怀恩奉命护送自己女儿和女婿，也就是回纥的登里可汗和光亲可敦回漠北。宦官、监军骆奉先误信辛云京的谣言，竟向朝廷诬告仆固怀恩与回纥勾结。代宗遣宰相裴遵庆慰问，仆固怀恩见到裴遵庆之后，抱着他的脚大哭，裴遵庆让他入朝，但将行之时，副将范志诚劝他说：“大帅您已经被朝廷嫌忌，为什么还要去不测之地呢？难道没看见李光弼、来瑱的下场吗？这两个人功高不赏，李光弼被夺权，来瑱被杀，您不为自己着想吗？”听闻此言，仆固怀恩便不肯入朝，决定派一个儿子进京，又被范志诚劝止。
这时，朝廷无法平息各方的争议，而仆固怀恩也派出儿子仆固玚与辛云京开战。唐代宗派颜真卿去召仆固怀恩，颜真卿说：“当初陛下避狄入陕的时候，我去找仆固怀恩晓以‘春秋’大义，他肯定会来的。仆固怀恩进没有勤王之名不能来京，退又无法解除众人的猜疑，进退无据，怎么会来呢？况且声称仆固怀恩谋反的只有辛云京、骆奉先、李抱玉、鱼朝恩四个人罢了，其他人都认为他是被冤枉的。仆固怀恩所部朔方将士，都是郭子仪的旧部。不如派郭子仪去收其部众，消弭兵乱。”颜真卿此策不愧是一招妙棋，不费一兵一卒就平息了兵乱，可惜他没有进一步为仆固怀恩谋划一下，导致仆固怀恩走投无路而反叛。
但是让乐山感到奇怪的是，史天赐虽然曾在仆固怀恩帐下效力，但他更是李豫的亲信，他为什么会随仆固怀恩一起造反呢？更何况灭突厥王朝的就是回纥人，仆固怀恩和回纥联姻，史天赐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跟灭族的仇人通同一气啊。
“我猜是仆固怀恩给了他许诺，事成之后帮他复国。你想啊，李豫就算再信任他，也不可能帮他复国。”韦雪把怀里的婴儿放回了摇篮，想要接过乐山手上的信来看。
乐山却一缩手，没有把信交给韦雪。
“怎么了？”韦雪觉得奇怪，质问乐山。
“信里还说......”
“心里还说了什么？”
“心里还说，你阿爷，两年前......”
韦雪脑袋嗡的一声，韦见素两年前因为足疾致仕，没想到这么快就......这么算起来也就是自己离开长安之后不久的事情。
乐山盯着韦雪，深怕她伤心过度，但韦雪也只是沉默了片刻，自己早就已经和那个家划清了界限，阿爷的生死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韦雪缓了缓神，又把话题转回到了史天赐的身上，说道：“能帮他复国的，就算是回纥又怎么样。更何况大家都见识过回纥的战力，李唐能够平定安史之乱也是靠的回纥的力量。史天赐为了复国什么都做的出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么说灵儿遁入空门也算是未卜先知，因祸得福，不然他们母子也必然被这谋逆之罪株连。”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母亲还说，过些时日便会来扬州看我们，让你好好养身子，还给孩子取好了名字，叫怀远。”
“怀远。”韦雪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又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等你再长大些，就可以把这玉佩传给你了。
“哎呀！”二人正准备熄灯休息，西厢房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惊呼，那是鹿呦呦的房间。
“我去看看！”鹿呦呦不是一惊一乍之人，乐山担心有什么不测。
“呦呦，怎么了？”乐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西厢房，房门没关，屋内的烛光正掩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我没事。”屋中传来鹿呦呦的声音。
乐山来到房间里，见鹿呦呦坐在梳妆台前，丫鬟阿紫跪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鹿呦呦穿着一身亵衣，神色有些慌张，见乐山进屋，赶紧起身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