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长歌纷扬(第2页)
“住口!”老将军的怒吼震得窗棂作响,“你既娶了公主,就该明白肩上的责任!裴家百年基业,容不得儿女私情!”
我跌跌撞撞跑出去,正看见裴砚被侍卫押着。他浑身湿透,眼中满是绝望:“阿宁,快走......”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刺入他胸口。
“不——”我扑过去抱住他,鲜血染红了我的素色襦裙。裴砚颤抖着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却在半空无力坠落。“对不起......”他气若游丝,“终究......护不住你......”
老将军冷冷看着这一切:“公主殿下,驸马勾结敌国,意图谋反,如今罪有应得。”他挥挥手,侍卫便要将裴砚的尸体拖走。
我死死抱住裴砚渐冷的身躯,忽然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侯府的真相,原来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政治的牺牲品。“裴大人好手段。”我抬头,眼中再无半点温度,“不过,我倒要看看,此事传到父皇耳中,裴家该如何自处?”
老将军脸色骤变。他忌惮皇家威严,终究不敢强行夺走裴砚的尸体。我守着他的遗体,在灵堂跪了三日三夜。纸钱纷飞中,我仿佛又看见那个白衣少年,笑着向我走来。
后来,我将裴砚葬在曲江池畔。每当夜深人静,我便独自来到他坟前,抚着墓碑上“夫裴砚之墓”的字样,轻声诉说这些年的思念。长安城的雪依旧下得很大,可再也没有人会为我披上御寒的斗篷,再也没有人会说“阿宁生得比花还好看”。
十年后,我在侯府病逝。临终前,我让人将那朵风干的白梅放在枕边。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个春日,阿砚站在桃花树下,朝我伸出手:“阿宁,跟我走。”
我含笑闭上眼,任泪水滑落。侯门深似海,可比这更深的,是人心。若有来世,愿生在寻常百姓家,与君共白首,再不踏这侯府半步。
长安城的雪依旧纷纷扬扬,侯府的朱门紧闭,再无人记得,曾经有个公主,为了一段情,耗尽了一生。而曲江池畔的那座孤坟,在风雪中静静伫立,见证着一段被命运碾碎的爱情,化作永恒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