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疾风步 作品

程澈视角(21)(第2页)

(我也想你,你为什么来这么晚)

但她出来的时候——身边站着尹俊泽。

我当时像是被人一棍子敲在脑后,耳鸣轰地一下炸开。他们站得很近,说话时肩膀贴着肩膀。她低头笑着,手里抱着一束向日葵和粉玫瑰。

我愣住了。那不是她喜欢的搭配,她虽然喜欢粉色,却不喜欢粉玫瑰,向日葵更不喜欢,因为她有密集恐惧症,看见向日葵的花籽就心慌。而那是花里,更没有白玫瑰。

我想,尹俊泽来干嘛,添乱吗?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很不了解他。也许就像颂颂曾经告诉我,她和尹俊泽只能当普通朋友,因为他们性格太相似,完全不会为他人考虑。

我本能地往前迈了一步,鞋尖刚离开地面,却在下一秒,看见iseylia走过去,轻轻抱了他一下。

天崩地裂。

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周围声音全都消失了。只有耳膜在轰响,像是有人在我太阳穴里掷下一颗铅球,砸得我发晕、发冷、发抖。

她说过,她和他只是朋友。

她说,他们不合适,连他送的花,都不是她喜欢的样式。可现在呢…是否真的喜欢一个人,即便明知道不合适,都没关系。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才发现手里的花已经快被我捏碎了。玫瑰的茎折了一根,白色花瓣沾在我掌心上,像霜落了一手。

我转身走了几步,看到街角有个金发的小女孩正在陪她妈妈参加博士毕业典礼。

小女孩的父亲叫住了我,微笑着询问我能否帮他们拍个合照。我当然答应了,我看着他们把那位女博士簇拥在中间,女儿拉着她的手,丈夫搂着她的肩膀,笑容自豪,无比幸福又让人艳羡的一家人,是我和iseylia…我在心里叹气,我们永远不会经历的场景。

拍完照,我蹲下,把花递给小女孩,开口问道:“小博士,你能帮我个忙吗?”

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像在犹豫,看了看她的妈妈。她妈妈笑着对我说:“当然可以。”

“请帮我把这束花,交给一个人好吗?”我递给她纸条,上面写着“iseylia wen博士”,又塞了一张百元英镑,“她穿着红色博士袍,金色长发。你对她说,‘祝贺你博士毕业,这是给你的花’,可以吗?”

她看看我,又看看剧院,认真点了点头,“没问题。”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门。

她正回头张望,动作极轻,好像只是随便扫一眼。我怔了怔,几乎想举手叫她。

可我没动。

我怕她不是在找我。

我更怕的是——她真的在等我,而我再也配不上她的等待。

我转身,迈出第一步,然后步子越来越快,像是逃一样穿过街道、躲进车里。司机问我要去哪,我脑子空白了一秒,说出口时嗓子都是哑的,“去希思罗机场。越快越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又是怎么进的机场,怎么刷票、安检、登机,我甚至不记得,那束玫瑰被我放在了什么地方。

在app上,我订了一张最快飞皇后镇的机票,下午4:50起飞,需要在迪拜和布里斯班转机两次,全长30小时。这是我第一次坐这么复杂长时间的转机航班,但是…无所谓了。

新西兰。

我要去那里集训。

我想,我要开始全身心冬奥会,尽管还有两年,但我现在、此刻、立刻,必须去。

如果不离开,我怕我会疯。

飞机起飞那刻,我靠着窗,手臂贴着胸前口袋,有什么东西硌到了我,那条项链还在里面。

我还是没能送出手…我怕…这条项链,不能完好无损地给到她手中,我怕..她看见了项链,却还是想不到我。

现在一切都不值得。

我穿上她最想看我穿的燕尾服,却再也没机会告诉她——我依旧爱她。

可我想,等她收下那束白玫瑰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明白,她总是这样,神经大条,除了研究工作,什么都想不到。她想不到那是我最后一次,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她的人生里,她应该,根本都想不到,那是我送的。

但我永远爱她,只是,再也不会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