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收取邺中 扬威河右
却说虎牙将军铫期,趁着耿弇进言的时候,也入内与刘秀说道:“河北地近边塞,人人习战,号为精勇,今更始失政,大统垂危,明公据有山河,拥集精锐,如果顺从众心,毅然自主,天下谁敢不从?请明公勿疑!”
刘秀闻言大笑道:“卿尚欲如前称用矗俊
原来铫期出蓟州城时,当行至大街时候,只见人群熙熙攘攘,百姓们听闻动静纷纷出来围观,当时道路瞬间被围堵得水泄不通。铫期见状,怒目圆睁,厉声大喝道:“跸!” 就此一声怒吼,有如雷鸣一般,响彻街头,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戟,虎虎生风,吓得围观的百姓惊慌失措,纷纷四散躲避,一条通道豁然出现,如此方得出城。
(跸字乃是辟除行人的意思)
刘秀因铫期直前勇往,气敌万夫,平时很加器重,所以有此戏言。于是决计自立,出接见长安来使,与来使说河北未平,不便还都,来使只好告辞离去。
其实邯郸内外,原来已经早就平定,就是钜鹿,也相继投降,刘秀不过设词拒复,未肯西归。从此刘秀自据一方,竟就谢绝了更始皇帝。句中有刺。
这个时候,梁王刘永,擅命睢阳,刘永为梁孝王的八世孙,更始元年由刘玄使刘永袭封。公孙述称王巴蜀。李宪自立为淮南王。秦丰自号楚黎王。张步起琅琊,董宪起东海,延岑起汉中,田戎起夷陵,并置将帅,侵略郡县。又有铜马、大彤、高湖、重连、铁胫、大枪、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贼,乘势蜂起,名目繁多,多约一二十万,少约数万,大约不下数十万众,所在寇掠。
刘秀拟出兵四讨,先遣吴汉北往,调发各郡的兵马,幽州牧苗曾已到,不肯听命,被吴汉拔剑出鞘,乘苗曾没有防备,把他砍死。当下夺得兵符,四处征调,北州震慑,莫不望风而从,发兵来会,共计得数万骑,由吴汉引兵南行。
还有耿弇亦奉着刘秀命令,到渔阳、上谷二县征兵,亦收斩韦顺、蔡充,招得了许多的突骑,南下返报。可巧刘秀出至清阳,接着两路人马,自然欢喜欣慰。便拜吴汉和耿弇为大将军,前往讨伐铜马贼。
铜马贼头目东山、荒秃、上淮况等,方在鄡城,听闻得刘秀引军进攻,意欲先发制人,立即派遣众人挑战。
刘秀却令各军坚壁不动,等候那些贼军到他处劫掠的时候,却偷偷派出偏师,截击铜马军的要路,夺回财物,一面断贼军的粮道。贼军求战不得,求食无着,勉强支持数日,累得饥乏不堪,连夜逃跑。
汉军从后方追蹑,到了馆陶,大破贼众,一大半铜马军扔了兵械乞求投降,尚有余众四窜。
刚好这个时候,高湖重连两路贼兵,从东南方向来,与铜马余众会合,又来抵御汉军。
刘秀于是鼓励兵士,进至蒲阳与其交战,复将贼众杀得大败。贼军势穷力竭,只好投降。刘秀封那些农民起义军的头目为列侯,那些农民起义军尚不自安,只恐将来有什么变故。
刘秀窥知铜马军那些士兵的心意,饬令各军归营,自乘轻骑巡行各寨,降众方相语道:“萧王推心置腹,亲疏无二,我等能不替他效死么?”嗣是全体悦服。刘秀因此将投降的众人分配各军营,得众数十万,因此关西号刘秀为铜马帝。莫非权略。
刘秀又探得赤眉别帅,与青犊、上江、大彤、铁胫、五幡,合十余万众,在射犬城,当即乘锐进击,连毁数十营垒,贼军皆西遁。
刘秀顺道南略,招谕河内吏民。河内太守韩歆,举城出来投降。韩歆和邑人岑彭,之前曾受刘玄封爵,得为归义侯,嗣为淮阳都尉,道阻不得就任,于是到河内投靠韩歆。韩歆既然出降,岑彭亦进见,面见言语刘秀道:“彭蒙前司徒矜全,未曾报德,今复得遇大王,愿为大王效力!”
刘秀温语奖勉,即令岑彭与吴汉,前往进击邺城。邺城由谢躬居守,从前与刘秀共定邯郸,还屯邺中。
刘秀南击青犊,曾使人告诉谢躬道:“我追贼至射犬,必能破贼,尤来在射犬山南,必当惊走,若仗君威力,击此散虏,定可一鼓歼灭了!”
谢躬亦称好计。到了刘秀攻破青犊,尤来、果北、走隆、虑山,谢躬留将军刘庆,及魏郡太守陈康守邺中,自率将士前往进击尤来。偏偏穷寇死斗,锋不可当,谢躬反吃了一大败仗,逃回了邺城。刘秀因谢躬留在邺城中,动遭牵掣,此次乘谢躬外出,先遣辩士说服了陈康,然后轻兵继续跟进,径入城中。谢躬尚全无所闻,还到城下,门正开着,便纵辔进去,不意城门左右,埋伏汉军,一声鼓号,便把谢躬拖落马下,用绳子捆住。岑彭尚欲数谢躬罪状,独吴汉瞋目道:“何必再与鬼徒说话?”道言未绝,已从腰间拔出佩剑,手起剑落,把谢躬劈作两段。当下枭首徇众,众皆慑伏,不敢异言。
谢躬亦南阳人氏,与刘秀是同乡,之前曾与刘秀相识,同事刘玄,至此积不能容。谢躬妻子曾经秘密告诫他说道:“君与刘公积有嫌隙,乃不知预备,恐遭暗算!”
谢躬视为妇人迂谈,终究为人所戮。就是谢躬妻子亦被陈康拘禁,连将军刘庆也被拘住,结果是难免一死,同归于尽。臣殉主,妻殉夫,也似不可厚非,其实只是遭受连累,不见得就是自愿殉死的。
吴汉和岑彭,既平定了邺城,仍然使太守陈康留下驻守,自引部兵回报刘秀。
刘秀欲乘胜北上,略定燕赵之地,自思长安孤危,将来必为赤眉军所破,因此又拟遣兵西出,伺衅并吞。于是拜邓禹为前将军,特分麾下精兵二万人,属邓禹调度,所有偏裨以下,许得自选,指日西行。
邓禹即部署粗定,向刘秀告辞,刘秀复问邓禹道:“更始虽入关中,朱鲔李轶等,尚据守洛阳,若我辈北去,将军又复西行,他必来窥我河内。河内新定,地方完富,不可不择人居守。究竟是何人可使,还请将军教我。”
邓禹答说道:“偏将军寇恂,文武全才,足当此任。”
刘秀闻言点首称善,遂召寇恂入营帐,当面授于寇恂为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事。寇恂先辞后受,并请任贤为助。刘秀因中说道:“从前高祖尝任用萧何,关中无阻。我今举河内委公,愿公坚守转运,给足军粮,率厉士马,能勿使他兵北渡,便是现今的萧酇侯。萧何曾封酇侯。至若扼住河上,为公外援,我自当另遣良将便了。”
寇恂拜谢而去。刘秀再命冯异为孟津将军,使其统领魏郡河内各兵马,屯守河上,拒遏洛阳,冯异亦受命启行。既至孟津,择要筑垒,屏蔽河内,河内太守寇恂,越得安心筹备,具糇粮,治器械,接济北军,源源不绝。萧王刘秀,自然放胆北进,前往进击北寇去了。
这个时候,更始帝刘玄方封李轶为舞阴王,田立为廪丘王,使与大司马朱鲔,白虎公陈侨,带领部曲,号称三十万众,保守洛阳,又令武勃为河南太守,管领粮食。闻得刘秀北行,将乘虚进攻河内,冯异早已料着,特写了一书,遣人投与李轶,书中略云:
愚闻明镜所以照形,往事所以知今。昔微子去殷而入周;项伯叛楚而归汉;周勃迎代王而黜少帝;霍光尊孝宣而废昌邑,彼皆畏天知命,睹存亡之符,见废兴之事,故能成功于一时,垂业于万世也!苟令长安尚可扶助,延期岁月,亦恐疏不间亲,远不逾近,公岂真能安居一隅哉?今长安坏乱,赤眉临郊,王侯构难,大臣乖离,纲纪已绝,四方分崩,异姓并起,是故萧王跋涉霜雪,经营河北。方今英俊云集,百姓风靡,虽邠歧慕周,不足以喻。公诚能觉悟成败,亟定大计,论功古人,转祸为福,在此时矣!若待猛将长驱,严兵围城,虽有悔恨,亦无及已!
李轶得书,踌躇了好多时,暗想从前起义同事,本来与刘秀兄弟,很是相亲相爱,悔不该陷没刘演,构成嫌隙。
现在刘玄庸弱,不足有所作为,赤眉渠帅樊崇逄安谢禄杨音等,分道入关,樊崇等西兵连败,长安危急,眼见他不能久存,若又事刘秀,恐怕触彼前嫌,复难自全,不得已含糊作复,交与来使带回。冯异正待使归报,既得复书,忙展开一阅,但见书中写着:
轶本与萧王首谋造汉,结死生之约,同荣枯之计;今轶守洛阳,将军镇孟津,俱据机轴,千载一会,思成断金,唯期转达萧王,愿进愚策,以佐国安人。
冯异览罢,已知李轶心意,当然欢喜安慰。反间计已得告成了。遂只留数千人屯守,自督促精锐士卒万余人,北往攻取天井关,连拔上党两城,再班军回师河南,略定成皋以东十三县,削平各堡,收降兵至十余万众。
河南太守武勃,闻得成皋一带,俱降冯异,不由的愤惧交加,连忙率领士兵万人,前往徇成皋。到了士乡亭边,刚好遇到冯异引兵到来,两下相见,不及答话,便即彼此交锋打战。
冯异军队素皆整军锻炼,又皆是百战雄师,无人可敌,偌大武勃,怎能抵挡得住?大约交战了一二时,武勃众人多半败退,独有武勃不顾死活,还想上前厮杀,巧不巧碰着大树将军,横刀拦住,刀戟相交,不到几个回合,但听得咔的一声,武勃的首级已经落地,太不经杀了。败兵慌忙逃散,还有一半儿做了刀头鬼,冯异趁势攻下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