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钟亭 作品

第524章 得娶郭女 受封萧王

却说刘秀欲向城头子路,及刁子都处乞请援兵,即有一人出为谏止,那人就是信都太守任光。任光进说道:“城头子路刁子都,俱是亡命盗贼,何足深恃?兵不在多,但教协力同心,自能成功。明公前破莽将时,尝以一敌十,何患王郎?”

刘秀于是罢议。究竟这城头子路,乃是何人?他姓爱名曾,字子路,本东平人,曾与肥城人刘诩,起兵卢县城头,因号为城头子路,聚众至二十万,寇掠河济间。刘玄初立,曾与刘诩亦上表称贺,刘玄拜曾子路为东莱太守,刘诩为济南太守,皆行大将军事,暂时笼络牵制。

刁子都起兵东海,惟刁子都亦受刘玄封爵,拜为扬州牧。后来城头子路刁子都,皆为部下所杀,这是后事暂且慢说。随笔了过。惟刘秀既听了任光,不愿乞援,遂拜任光为左大将军,兼信都都尉;李忠为右大将军,邳彤为后大将军,仍任和戎太守;万修为偏将军,并封列侯。

李忠,字仲都,东莱郡黄县(今山东省烟台市)黄县人。万修,字君游,扶风茂陵人,补叙履历,不略功臣。这数人皆身任军将,随从刘秀出城,留南阳人宗广领信都太守事。耿纯自请回乡招兵,前来会师,刘秀即令去讫。任光多作檄文,颁示河北,文中伪云:大司马刘公,率城头子路刁子都各兵,有众百万,从东方来,击诸反虏等语。

河北地区的官吏人民,本来很多是被王郎所欺骗的,望风听命,这次得了檄文,又不禁惶恐困惑了起来,转相告语,未知适从。

刘秀挈众人来到堂阳县境,此时已经黄昏日暮,趁着天色昏黑,扬旗纵火,散骑泽中,吓得堂阳县吏,魂魄飞扬,急忙开城迎降。转至贯县,县吏无法抵敌,也照堂阳一般,出城迎入。

昌城人刘植,方聚兵数万,据城自守,当由刘秀使人招降安抚,刘植即投诚。刘秀使刘植为骁骑将军,仍领旧部,于是兵威少震。

可巧耿纯亦招集宗族宾客,共二千余人,连老幼男女一并带来,与刘秀相见。刘秀使耿纯为前将军,封耿乡侯,耿纯从兄宿植,并皆授职偏将军,拨兵为助,令他兄弟前往招抚宋子城,县吏却也听命。

耿纯使耿宿植回去烧毁庐舍,然后返报。刘秀问耿纯何故毁及家庐,耿纯答说道:“我看到明公单车来到河北,并无府藏之积蓄,可为重赏之甘饵,可以聚集众人的,只不过以恩德为怀,是以士众乐于归附。现在邯郸自立尊号,北州疑惑,我虽举族归命于明公,老弱同行,还害怕宗人宾客不同心的人,所以烧其庐舍,以绝其反顾的希望。”

刘秀闻言,不禁叹息。刘秀再命耿纯带领前军,北向出发,招降下曲阳,进攻中山。刘秀亦率众士继继跟进,得拔卢奴,再传檄至边郡,令他共同进击邯郸,郡县又陆续响应。惟故真定王刘扬,聚众十余万,联合王郎,未肯归附。

刘秀颇以为忧,骁骑将军刘植献议道:“植与扬有一面交,愿借三寸不烂的舌根,说使归降!”

刘秀闻言大喜,便令刘植前往说服刘扬。刘植只带得随身数骑,径直前往真定,过了数目,便即返报道:“扬已被植说下了,但扬欲与公结为姻亲,植亦替公承认,事同专擅,特来请罪。”

刘秀惊疑道:“我尚无子女,如何联姻?有妹伯姬,又许字李通为继室,已有成议了。”应上起下。

刘植答说道:“刘扬有外甥女郭氏,愿奉箕帚。”

刘秀又以曾娶阴氏为嫌,刘植笑答道:“天子一娶九女,诸侯且一娶三女,两妻也不得为多,况刘扬新附,若不与结为姻亲,如何可恃?刘植所以擅事代允哩!”这谢媒酒也是稳当了。

刘秀乃心喜,即令刘植赍着金币,送作聘礼,自己也即随往,刘扬率众迎接,开馆延宾,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即将外甥女郭圣通,装束打扮得当,送至宾馆,与刘秀成婚。

刘秀见郭氏丰容盛鬋,华服靓妆,虽不及阴丽华的秀雅,却也纤丰合度,姿色也是不同与一般女子的。当下行过了礼,洞房合卺,并枕交欢,不消细说。嗣闻其女之父郭昌,素有义行,曾将田宅财产数百万,让与异母兄弟,名着全国。其女之母刘氏,乃是真定恭王刘普之女儿,刘普为景帝七世孙。生长王家,独循礼教,持身节俭,有贤母风。刘秀想父母如此,该女当必不俗,因此由爱生敬,由敬生宠,比从前待遇阴氏,加厚三分。叙明郭氏家族,复伏下被废祸根。

过了数日,刘秀他们就出去进击元氏房子二县,先后攻下。再进至鄗,鄗城县长,却也不敢迎敌,投书请降;偏有大姓苏氏,不愿迎刘秀,竟去召入王郎将吏李恽,率兵来敌汉军。

当有探马报知耿纯,耿纯请刘秀暂留驿舍,自领前军埋伏城隅,专待李恽到来。李恽不防备有埋伏,昂然驰至,被耿纯挺马突出,兜头一枪,把李恽刺落马下,各兵惊溃,耿纯乘胜抢入城中,得将鄗城据住。查得大姓苏氏头目,杀死数人,余皆崩角稽首,不敢违命。

鄗城一下,移军进攻柏人,王郎木将李参,方在柏人处驻扎,听得汉军前来,便引兵至要路截击,两下交锋,汉军很是奋勇,杀得李参招架不住,奔还柏人。刘秀麾兵追赶,直抵城下,扑攻数日,不能得手。

适有汉中校尉贾复,长史陈俊,奉着汉中王刘嘉命令,诣营下书。此刘嘉与前文广阳王同名异人。刘秀立即召见,取阅来书,才知刘嘉已经得势,定都在南郑,收降武当山草寇延岑,集众数十万人,此次与刘秀通问,意在联盟,且将贾复陈俊,引荐入刘秀军营,俾作臂助。

刘秀览毕大悦,赐令二人旁坐。问明履历,二人答称同居南阳,不过互分县籍,贾复字君文,系南阳冠军县人,陈俊字子昭,系南阳西郑县人。刘秀与刘嘉系出同支,刘嘉为舂陵侯刘买的玄孙,是刘秀族兄,王莽时被黜为民,刘玄即位,封刘嘉为汉中王,刘秀因族兄举荐人材,定必不谬,且看他英姿谈吐,确非庸碌平常,乃即拜贾复为破虏将军,陈俊为安集掾。两人方拜命趋出,忽然有弁目入报道:“舍中儿犯法不谨,被军令祭遵格毙了!”。

刘秀闻言,勃然大怒,说道:“祭遵敢擅杀我舍儿么?”

说着,顾令左右,即欲捕遵。主簿陈副在侧,忙进说道:“公尝欲军队整齐,今遵奉法不避,明明是仰承公令,怎得言罪?”秀乃省悟,赦遵不究,且进拜遵为刺奸将军。尝语诸将道:“诸卿当慎防祭遵,他敢杀我舍中儿,必不肯私庇诸卿哩!”

深得用人之道。诸将听了,当然畏服祭遵。

祭遵,字弟孙,颍川颍阳人,少好经书,家本饶富,独祭遵如贫人,恶衣菲食,及丧母时,亲自负土起坟,县吏目为鄙吝,屡加侵侮,遵乃散财结客,击杀县吏,时人因此惮遵,至刘秀破王邑王寻,还过颍阳,祭遵孑身投谒,居于刘秀门下,遂得逐渐知名。祭遵亦中兴名臣。

刘秀军队久围柏人郡,兼旬不克,或劝刘秀留此无益,不如移行军队到钜鹿,进图东北,刘秀乃引兵略钜鹿郡,拔广阿城。夜间披览地图,见邓禹在旁,便指示道:“天下郡国甚多,现在十只得一,汝前言反掌可定,谈何容易?”

邓禹答说道:“方今海内扰乱,人望明君,如望慈母,总教有德便兴,不在大小缓急哩!”要言不烦。

刘秀一笑而罢。过了一夜,再拟定计划进兵,忽然听闻外面哗声不绝,急忙传问,有人报称渔阳上谷兵马,已到城外,恐是由王郎遣来。帐下诸将,听了此言,未免失色。

刘秀将信将疑,亲登城楼,俯首诘问,蓦然见来军中跃出一个人来,倒身下拜,仔细审视,不是别人,乃是蓟城相失的耿弇。当下大喜过望,即命开城延入,详问一番。

耿弇备述颠末,方知渔阳上谷兵马,实是耿弇招来。先是蓟城乱起,耿弇迟走一步,未及相随,待至混出城门,追了数里,仍然不及,自思前行无益,不如北还上谷,发兵帮助刘秀。当下掉头急走,回去见父亲耿况,请发兵急攻邯郸。

耿况正接得王郎的檄文,踌躇莫决,既闻耿弇言,便即集众会议,功曹寇恂,门下掾闵业同声道:“邯郸猝起,未可信响,今闻大司马秀,系刘伯升母弟,尊贤下士,何不相从?”

耿况皱眉道:“邯郸方盛,我不能独拒,如何是好?”

寇恂道:“今上谷完固,控弦万骑,正可详择去就,恂愿再东约渔阳,齐心合众,邯郸便可荡平了。”

耿况颇以为然,乃遣寇恂东往渔阳。当时的渔阳太守彭宠,亦由王郎移传檄文,促令归附,彭宠的部下多欲追从王郎,独安乐令吴汉,护军盖延,狐奴令王梁,劝彭宠跟从刘秀,彭宠也觉得狐疑。吴汉出止外亭,尚欲设法谏言彭宠,刚好这个时候有一个儒生突然来到,面目文秀,吴汉召其与一共饮食,询及道路传闻。生言邯郸所立,实非刘氏,只有大司马刘公,所至归心。

吴汉大喜,便诈为刘秀书,征发渔阳兵士,嘱咐此儒生持往见彭宠,且使具述所闻。这个儒生如言持去,汉复随入,两人先后白彭宠,方将彭宠的心说动了。可巧寇恂驰到,证明邯郸伪主,请彭宠速发突骑二千人,步兵千人,与上谷会师,同攻邯郸。

彭宠依言发兵,即令吴汉盖延王梁为将,与寇恂偕行。南经蓟郡,偏遇王郎大将赵闳,并力杀去,将赵闳砍死。寇恂使吴汉等人守待界上,匆匆报知耿况,耿况即照渔阳兵数,调发出来,亦令三人为将,一是寇恂,一是耿弇,一是上谷长史景丹。三人领兵出境,与吴汉等相会,六条好汉,所向无前,沿途击斩王郎将士,约三万级,连下涿郡中山钜鹿清河河间等二十二县,直抵广阿。摹写声容,数语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