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韩彬 作品

第108章 所思所想

我认养了一个亲戚家因为父母出车祸离世成为孤儿的孩子,取名叫——冬宝

我是接受生活有瑕疵的。

我们都在磕磕绊绊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人生若是一棵大树,父母就是我们的根。

此后,我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空闲最大的乐趣就是,左手推着儿子,右手搀着颤颤巍巍的母亲去公园散步。

人的生命是一根链条。看着母亲含饴弄孙,用她的苍老,缓慢我儿子的童年是我此生除冬冬外最幸福的事儿。

有时,看看晴朗的天空,看着正在抽芽的树枝,看看盛开的花朵,看着那些淳朴的人,看着冬宝如花般绽放的微笑,内心豁然开朗,感觉到生命的无限生机与珍贵、美好。

慢慢地,冬宝开始学走路了,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他踩着甬路旁镶着的花砖歪歪扭扭向前走,将我和母亲越甩越远。

我们的生活古朴得像一堵古老的墙,斑驳无声。

我们尽力活好,并不全是为了自己,其中一大部分是为了我们爱着的人和爱着我们的人。我们只有认识自己,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扮演最适合自己的角色,开发属于自己的领域,才能过上充实舒适的日子。

我也不奢求,不抱怨,简简单单,从从容容在一个小地方生活,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这就挺好。

这些年,我时不时会回布兰坊,和伯父在风吹过的枣树下说上许多的话。

每次回布兰坊,我都会去看看奶奶留下来的老房子。它仍敦敦实实、厚厚道道地矗在那儿。

院子里,呈现出一副衰败不堪的景象。残破的屋檐从金色的阳光中凸出黄灿灿的轮廓,光线掩去了杂乱凋零和烟尘,掩去了屡次修复所拼搭的不和谐。

厨房的石磨还在,由于长年的闲置,上面积着灰尘,颓废得如耄耋老人。圆圆的磨道仍能清晰地看出浅浅凹凹、重重叠叠的印痕,记忆也随着这一圈一圈的磨道旋转、拉长。

我想起,过年前,我和冬冬熟稔地推着石磨,有说有笑,冬冬喜欢逗我,推着推着,故意卸力,轰轰的石磨嘎然止转,但他的手却一直把在石磨的耳手上,还故意朝我嘿嘿地笑。我也会学他,但总是不得逞,因为冬冬比我力气大,即便我突然卸力,石磨仍然被推得轰隆隆响。

走进我父母的卧室,里面还挂着一张我父亲的照片,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张照片啊。

我高大的父亲,穿着高筒靴,戴着一顶帽子,帽沿有些鲜艳,他眼里笑意盈盈。看着照片,我感到温暖,我甚至闻到了时光若有若无的气息。

我默默地望着那些阳光,一点点散落成斑驳的风景。屋里屋外,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静寂得令人打颤。岁月的痕迹隐入光线的背景,那些过去的影象,突然栩栩如生,蓦然如回到昨天。

每次回布兰坊,我都会想起冬冬,想起照进山洞的那束光,在我内心是那么的清晰,如同孩提的笑容般纯真、美好。我不知道冬冬在哪,有没有人和他聊天,和他一起打闹。我多想把布兰坊的青山,这山上的花,院子里的枣树,光影摇曳的山洞拍下来,发给他看。

冬冬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爱他的人,有的发丝如霜,有的万念俱灰,而恨他的人,可能早已忘了他的名字。

我以为自己会陪我母亲还有冬宝,细碎且安稳地过完一生,直至有一天,我不再存在。

我是主动去乐华经营那里的店铺的。

一方面,我伯父得过一次脑梗,虽说不算严重,但也是离不开我的照顾,另一方面,我想赚钱,是真的很想很想赚钱。

伯父出院后,我强行把他接到我家,每天给他端水洗脚,他踢翻,我又端来一盆,伯父还是踢翻,嘴里说一些难听话,我知道伯父的用意,他是不想拖累我。

一方水土,总有人用命运守望。念力如金刚者,生死如一。有次半夜,我听见伯父躲在房间偷偷哭,哭声低沉哀郁郁,我知道他想回相守相望的布兰坊,毕竟是布兰坊的山,山上的树,树木的葱郁苍翠了伯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