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酒 作品

11. 进宫

    安甯脱口道,“殿下这般,如何对得起竟忱?”

    竟忱,徐竟忱,皇室之人,太子的兄弟。

    “你认识我大哥?”徐竟弘微愕,眼神闪烁,显然不太相信。

    原来是大皇子。

    见他停手,安甯稍稍安心,稳了稳心神道,“我与竟忱自小在慈伽寺相识,夏花冬雪,情愫渐生,遂对月起誓,互定终身。”

    清冷的月光为徐竟弘增添一层冷意,他盯着安甯的眼睛,似在思索她话中有几分真,“方才为何不说?”

    安甯低头,似羞涩一般,“私定终身,并非光彩之事,事关竟忱名誉,若非最后关头,我如何能将私情宣之于口。”

    月光下,安甯的脸隐藏于阴影,拢在袖中的指甲狠狠掐在掌心。

    太子虽无耻,理智还在,应当不会染指兄弟的女人。

    徐竟弘凉凉道,“安家落难,可不见大哥对你施以援手,可见是个无情之人了。”

    “竟忱曾去刑狱看我,身为皇子,他心中有大义,我很高兴。”安甯思绪飞转,“陛下赦免我们,竟忱对我不弃,我又岂能做那狭隘心窄之人。”

    “安姑娘还是个痴情人,我大哥可保不了你一世安宁。”

    “竟忱不弃,我亦不离。”

    大哥,那个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大哥,徐竟弘咬牙,自己可以嘲讽羞辱他,他所有的一切,只要自己愿意,他都要乖乖奉上,唯有女人,唯有女人不可以。

    “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吗?”

    安甯暗自松口气,双膝跪地,“不敢欺骗太子殿下。”

    “来人。”徐竟弘大步离开,“送安姑娘回家。”

    徐竟弘离开,支撑安甯的最后一丝力气消失,她撑着栏杆,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徐竟忱,那样一个低贱不受父皇器重的贱种,因为他,竟要委屈自己,偏那样一个绝色,对他不离不弃,他凭什么。

    徐竟弘越想越气,‘哐当’一声,将手里的茶盅摔个粉碎,遂将素日里伺候的美人传来,巫山云雨,酣畅淋漓。

    次日,去到母妃处请安,表面倒也平和。

    高贵妃端坐于榻,流朱华冠,十指丹蔻,慢慢搅着碗里的乳酪,只一眼便看出儿子的心思,笑道,“大清早的,谁给太子气受了?”

    “无事。”昨晚的事情好似吃了一只死苍蝇,恶心又窝囊,徐竟弘不愿再提。

    “你呀。”高贵妃吃一口乳酪,似是不满意,将碗搁到一旁,“就是沉不住气,太浮躁了,身为太子,丝毫没有城府,这样会吃亏的,说多少遍了,总是记不住。”

    徐竟弘道,“若在母妃这里,还不能喘口气,岂不是太累了。”

    “觉得累?当太子这么多年,还没有身为太子的自觉。”高贵妃道,“你何时见你父皇将心思摆在脸上?回暨战败,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问鼎帝位那日,他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是心术。”

    看儿子一眼,高贵妃继续道,“单拿用膳这件小事来说,便是再喜欢的菜,你父皇不会多吃,便是再不喜欢的菜,你父皇也会去吃。猜不透摸不着,这样身边的人便无从讨好,无处下手。”

    徐竟弘收敛神色,“儿子记下了。”

    儿子过来看望自己,高贵妃不忍继续说教,起身道,“今儿个天气不错,陪母妃走走。”

    “是。”徐竟弘起身,两人向外走去。

    已是寒冬,天气寒冷,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花园里百花凋谢,只剩枯瘦枝干,松柏依然苍翠,唯有梅花迎寒盛开,分外精神。

    高贵妃折下一枝梅花,“今年梅花开的好,宝阳十分欢喜,常在梅园玩。”

    徐竟弘笑道,“她不是喜欢梅花,她是喜欢玩。”

    “女子与男子不同。”高贵妃回头吩咐,“折一些回去插瓶吧。”

    湖边似是站着一人,因有树枝挡着,看得不真切,走近才发现是徐竟忱,面朝湖水,脸色沉沉。

    看到他,徐竟弘好容易压下的怒气,再次涌上。

    听到这边动静,徐竟忱转过身来,见是贵妃和太子,忙行礼。

    高贵妃脸上带笑,“大皇子为何孤身一人在此啊?”

    徐竟忱笑道,“今个天气好,出来走走,因想到过些日子便是母妃的忌日,心中思念,便在这里停住了。”

    听闻他提起庄嫔,高贵妃眉头微蹙,“说起来,庄嫔离开已经很多年了,本宫已经忘记她的模样了。”

    徐竟忱抿唇,自己出生后被送到慈伽寺,两个月后,母妃便去世了,因此,自己从未见过母妃,只能看画思人。

    “人死不能复生,大皇子思念母妃,也要爱惜自己身子,若是吹风受凉,你母妃也是会心疼的。”

    “多谢贵妃娘娘体贴。”

    高贵妃脸上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出来一会子,本宫有点乏了,你们兄弟聊。”

    徐竟弘忙道,“儿子送母妃。”

    高贵妃淡淡道,“罢了。”

    待高贵妃走远,徐竟忱才道,“太子与母妃母慈子孝,这种日子,我是不能奢求了。”

    “不能奢求母慈子孝,却可以奢求别的。”徐竟弘嘲讽道。

    徐竟忱不明白,“这话怎么说?”

    “大哥真真好手段,把人藏了这么多年,我们却一点也不知。”徐竟弘抬步向前走去,“现在还在我面前装傻。”

    徐竟忱跟随在后,“实不明白,还望太子殿下明示。”

    “你和安甯什么关系?”

    徐竟忱当他质问自己结交反贼子女,这件事他无需遮掩,于是道,“朋友而已。”

    “朋友?私定终身的朋友吧。”徐竟弘冷哼,“大哥素日里看起来敦厚老实,没想到却也这般离经叛道,做出这样的事来。”

    “私定终身?”徐竟忱瞠目,这话从何说起?

    “还在我面前演戏?”

    徐竟忱并询问对方如何这般说,而是认了下来,“既然被太子发现,我便不瞒了,我二人确实两情相悦,之前她是朝廷重臣之女,我是个不得父皇器重的皇子,不好向父皇开口我二人之事。眼下安家犯事,她虽侥幸捡回一条命,然这个时候,我更不便向父皇提及此事,因此,这事便搁置了下来,心中也烦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