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以身做饵(第2页)
“怎么样,说了什么?”她目光热切。
董生轻笑:“那小厮饮了些酒便头脑发热,知无不言。原来......那日是胡衙内亡母忌日,他出城祭拜,或是心中郁结,心不在焉,回城路上,连人带马跌进了沟里。”
闻竹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诧。
“他好面子,不欲外人知,对外只称打马球伤的。”
原来如此。
她也是从林彻那得知,胡衙内的母亲在几年前去世,他因此消沉甚久,但出了丧期,便又纨绔得变本加厉。
她跟上董崇云步伐,二人穿行在林荫下的石子路,谁也没有说话,石子摩擦声填补了莫大的寂静。
好在董崇云终究愿意告诉她。不过那日夜里她被九斋几人追赶时,董生究竟为何愿意保她?
“你可以相信我。”
董崇云停下脚步。闻竹随之停了下来,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没有转身,夕阳勾勒着他利落的轮廓。清风从她面上拂过,她似乎闻到那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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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清冽香气......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伪饰。”
她忽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和董生相交甚久,或是因自小养成的求生本能,她总无法对他人全然放下防备,不只针对董生。
或许,世间有些事情本就很简单,只是她想得太多,偏生弄得复杂起来。
二人依旧并肩而行,一切与方才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崇化堂后,一间简陋乃至寒酸的屋舍,正午日头太高,只有床边的破旧书案得日。刺眼的阳光只打在这方寸之地,在屋中画了一条天然的界限,泾渭分明。
贾学录双手举着发黄的薄纸,借那方寸日光辨认那日益模糊的字迹,带着血丝的双眼半晌不眨一下,似乎能把薄纸盯出窟窿。
咚——咚——
贾学录一只拳头忽地疯狂地砸向那张破旧斑驳的书案,一下又一下,从疼痛到麻木。
若有人看到,一定会认为他疯魔了。
转头看向镜中自己,短短几个月,形销骨立,面容枯槁,须发白了一半,和鬼魅有什么两样?
砰砰砰——
贾学录分辨出几声轻快叩门声,停止手上机械的动作,转头看向门扉。也难以说清,敲门声究竟响了多久。
他腿伤尚未痊愈,机械般地移到门前。
“学生闻竹,见过学录。”门口少年面生得很,毕恭毕敬地揖礼,一双眼睛弯成月牙,满面春风,让人挑不出错处。
听到对面的声音,贾学录方从方才的癫狂中脱离片刻,换上平和的模样。
“你有何事?”贾学录波澜不惊,把那只还在滴血的手笼在袖中。
“听得学录似是在修东西,学录辛苦!修修补补的事情还要亲力亲为,这等子事,还应找个木匠师傅来。”少年努力笑得喜庆些,一面说着,一面极为自然地越过贾学录,进了屋舍,“学生读唐人诗,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素闻您精于此道,您老前些日子不在,可不一直耽搁了?今日特来拜访先生。”
少年的眼光极不老实,滴溜溜地四处打量。
贾学录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身子挡住半张书案。
少年嘴上一刻不停,问题一股脑地倒出来。贾学录不想同他纠缠,只淡淡的应着,少年却是个没眼力的,越说越起劲,时而面色凝重,时而喜上眉梢,竟还在屋里走动起来。
少年没眼力不说,丝毫不懂尊重师长。他才说了一句,这少年就迫不及待的说出十句来驳他的观点。偏这少年一张笑脸,他不便发作......本就心烦,这难缠的小鬼......非要让他疯掉才罢休?
啊——
少年口中念着诗,不看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诶——他怎么.......
一会不注意,这小子从他眼皮子底下转了个大圈,脚下不知绊了什么,直直地摔在桌案上。
“嘶......学录的屋地是得平平了。诶?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