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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玦心颤动了下。

    “秋月,为我挑一件素净的衣服。”

    祝焰此番不只是请袁卿一人,是整个使臣团。

    萧玦到穹华宫时,屋里三五个人已就位,使臣团中不乏有永乐公主拥趸者,故而整个氛围很好。

    祝焰坐在主位,看到萧玦过来,向她招招手。

    萧玦斜睨了一眼袁卿,迎着笑脸,走到祝焰旁边坐下。

    “各位近日为两国之交,甚是辛苦,按理来说,本王也是永乐公主的驸马。能在此与诸位见上一面,实属荣幸。”

    祝焰说的这话,令使臣团感到惶恐又骄傲,他们逐渐放松了警惕,唯有袁卿一人安然若素地端坐在那。

    “今日既是在本王的宫殿中设宴,宴请的又是王后的亲人,那便算是家宴。”祝焰顿了顿,“既是家宴,各位也不必拘束,让我们把酒言欢,来,喝。”

    他们看向使者袁卿,还在犹豫这酒喝不喝,毫无架子的北陵王,已端着酒杯过来与民同乐地亲切问候。

    使臣们互相看了一眼,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也不好拂了主人的面子。

    “听闻袁大人与我的王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坐在台上的萧玦,轻轻扶额,眼底蕴含着隐隐担心,不知祝焰会说出什么。

    袁卿面色自若,只有他敢直视祝焰,起身欠身行礼,“在下,臣确实与王后一同长大,有些总角之交的情谊。”

    “哦?总角之谊?”祝焰嘴角抿着笑,他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平和语气带着几丝暗讽,“那本王还要多谢袁大人,对本王妻子的照顾了。”

    “谈不上照顾,如今公主殿下已是北陵王后,还请王上多多照顾她。”

    “那是自然,此事不必袁大人提醒,本王也会尽好分内之责。”祝焰将酒一饮而尽,以表自心,眨了眨眼。

    “话说回来,王后初到北陵之时,那叫一个憔悴,想必也不是路途遥远颠簸而至,袁大人也能看出,现如今王后气色恢复不错,虽不能如初,到也算不错。”

    袁飞嘴角扯住一抹苦涩的笑意,“多谢王上。”

    祝焰哼冷一声,转身又热情地敬酒,在场的五人加起来也不及他一半酒量,更何况北陵的酒灼烈,让人欲罢不能,很快喝趴下了。

    原本还装作醉态的祝焰,看向不省人事的使臣团中,只有袁卿还尚清醒。

    “红骏,来人,把喝醉了的使者大人,移送到偏殿休息。”

    红骏带着早已等待好的人进来,快速地把使者送到偏殿。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祝焰,萧玦,袁卿三人清醒。

    祝焰抬头望向萧玦,歪头一笑,两人隔空四目相对,袁卿瞬间明白了意思。

    是萧玦要见他。

    祝焰抚了抚额,“本王也有些不胜酒力,到那边去醒醒酒。”

    他并未离开这个房间,只是到了屏风后,也算在场。

    “许久不见,袁大人一切可好?”

    萧玦从高位走下来,看向袁卿的眼神早已没了温度。

    “劳王后挂念,一切安好。”

    萧玦抬眉轻点头,“王兄呢?他可还好?”

    袁卿眉尾颤动着,用鼻息一笑,“王上也好,好得不得了。”

    “是啊,他很好,好到都身居高位了。下次见面,本后都要向他行君臣之礼,而不是手足之礼了。”

    “王后也很好啊,你我再见面,也是臣要向王后行君臣之礼啊。”袁卿抿了一口酒,酒精充斥着神经,他有些口不择言,他本不该如此,“王后大费周章地想见我,可不止是想问好吧。”

    “既然袁大人如此说了,本后也不绕弯子了。”

    “请说。”

    “近日本后时常梦到儿时的事,你我王兄还有袁吉四人,还像小时候一样,一起读书写字练剑。”

    袁飞一怔,冰冷的面色柔和下来。

    “母妃还在时,时常能喝到她亲手泡的茶,能吃到独具一格的枇杷膏。”

    “王后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想家了。”萧玦望向远方的神色略有动容的悲情,“卿哥哥有没有想过,你我为何会变成如此?”

    袁卿动容苦笑,“如今有何不好?王后天人之姿,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到哪都可以过得很好。”

    袁卿放下酒杯,他们二人一起长大,不如开门见山,说得直白一些。

    “王后想知道什么?今日是家宴,臣吃醉了酒,全当是你的哥哥在说醉话,定会知无不言。”

    袁卿自知他对不住萧玦,当初的选择,他也是身不由己。

    到底是一意孤行地选择心仪的姑娘,还是保住袁家的百年昌盛,他只能选后者。

    “王宫贵族子弟贤能者众多,为何萧璟偏偏选了你们兄妹二人来北陵?萧璟到底想要什么?”

    袁飞直白地道出众所周知的事实,“洧州。”

    “萧璟连一个蚂蚁都不敢杀的人,为何要洧州。”

    “玉姑...人是会变的。”

    萧玦微微一怔,很久没人如此亲昵地唤她的乳名了,两人对峙着,仿佛回到了从前,为了社稷决策吵得不可开交。

    “交易可以,洧州不行。”

    “玉姑,你到了北陵,还能做这个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