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悟 作品

17. 他山之石(一)(第2页)

    思及此处,祝昭忖度片刻,方对赤华道:“赤华,恐怕我们得要晚些日子回濯陵了。”

    “无妨无妨。”赤华忙道,“回不回濯陵,赤华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祝昭看着赤华恳切的双目,笑了笑,最终暗下决心。

    祠堂内烛火摇晃。

    风灯内的火烛遇风摇曳,赵楫手执灯盏越过重重月洞门,走到袁琢书房前这才瞧见袁琢正在烛下习字,李烛正向他躬身行礼。

    李烛汇报完茶楼坠楼案的进展,接下命令,正准备离去,却终于忍不住了,他回过身来躬身向袁琢行了一礼:“中郎将,烛有一事不解,昨日思虑许久,夜间辗转难眠,仍是不得其解,望中郎将解惑。”

    袁琢纳罕地抬眼看了看他,眉角微挑,语气愉悦:“说。”

    “就是,就是昨日,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提前将石垩一事泄露出去,好打破祝四姑娘的计划。”李烛虚心询问,“并非是想让著作郎因此辱骂祝四姑娘,中郎将为何不和四姑娘说清楚呢?”

    “为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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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清楚?”

    “说清楚了的话,您在四姑娘心目中就没有那般阴狠了啊。”赵楫适时进来,搁下风灯,朝袁琢行了一礼。

    袁琢点头应下,从容不迫地笑了笑。

    “忌我,惧我,方能短暂相缚。”

    “念我,近我,只会失却分寸。”

    李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听到赵楫毫不犹豫道:“四姑娘与旁人不同,或许旁人会被惧怕震慑,四姑娘可不会。惧怕忌惮于她而言是可破的牢笼,假以时日,她定能破笼而出。”

    李烛有些意外地侧头看向赵楫。

    赵楫感受到了他疑惑的目光,也侧过头来:“看我干嘛?我真的是实话实说,祝四姑娘这人你但凡与她接触久了,就能摸透她的性子。”

    “什么性子?”李烛好奇地问道。

    “水一样的性子。”赵楫不假思索道,“澄澈得一眼能见底。”

    “但我要的只是短缚。”袁琢不咸不淡地开口打断了他们,而后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眼问赵楫,“汝舟,不在祝府盯梢,此刻前来是祝四有什么事情吗?”

    “是。”赵楫换上了正经的面孔,拿出了一张画着棋谱的纸张,递给了袁琢,“四姑娘在郁离院的一棵石榴树下摆了一盘棋,长这样。”

    “摆了一盘棋?”李烛不免皱眉。

    袁琢展开纸张看了一眼,随即了然,笑了笑:“她这是邀我相见。”

    李烛闻言,更是费解:“如此隐晦,如何是你说的清澈见底的性子?”

    “行了行了。”赵楫拉着李烛向袁琢行了一礼,“中郎将继续习字,我与晦卿就先行离开了。”

    临走,赵楫瞥到了书案上那张袁琢习字的纸张,忍不住摇了摇头,出了书房,不禁小声与李烛揶揄:“中郎将习字怪得很,从不临帖,随心所欲,如此这般也不知他的字何时能练成......”

    说完,他又突然凑近问李烛:“为何不临帖?”

    李烛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嫌弃地将他靠近的脑袋推远了些:“中郎将幼时家贫,秸秆为笔,沙石为纸,后来发迹了便临帖习字,谁料总是写不好,故而便由己心了。”

    “早年间定型了,习字看来是童子功啊——”赵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听阿翁说的?”

    “是。”

    “都说见字如面。”赵楫感慨道,“我每回见了中郎将的字,都觉得中郎将不俊了。”

    “你当真以为见字如面见的是表面?”祝昭放下了了手中书卷,笑着抬头看向一旁的赤华。

    祝策前些时日送来的一大箱书籍本来祝昭并不想看,只是昨夜在祠堂跪了一宿,突然就想打开来看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祝昭本以为按照祝策的学识,大概率给她寻的书都是些简单基础的,没承想,打开来一瞧,竟然有好些孤本,还有一些是祝择现的手抄本。

    想来是长兄不识,净拣些他觉得好看的往箱子里头放了。

    “不是表面是什么?难不成是里面?”赤华不满地抱怨,“就像主君的字,看上去这么好看,恰好主君也生得不错,但主君的心思可不像他的字这般端正......”

    她越说声音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