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背叛(第2页)

    “知道的,保管叫她们无知无觉地上路。”

    ——

    京城中,一府邸后院中,雨幕裹挟着疾风,自高昂的屋脊倾轧而下。

    一人面蓄灰白胡须,身穿鸦青绸缎锦袍,负手闲立庭中。

    仆从撑着把伞,小心护在他头顶。可雨丝仍是顺着疾风,席卷了他绣着青竹的衣摆。

    老者拧眉,一角踹开仆从,而后信步走入雨中,攫住瑟瑟发抖的牡丹花苞,指腹轻轻抹过绛色花萼。

    一旁花园泥淖里,名贵牡丹早被掘出,徒留深不见底的深坑。

    腐土之上,赫然横着具雪色躯体,珠圆玉润,双目浑圆,死不瞑目。

    他厌恶地叫仆从将尸身翻过去,几番折腾后,尸体翻转,露出后背上一行小字——“劫囚头领已除,大人安心。”

    字竟是以刺青生生刻在了肌肤血肉之上。

    下人们心无旁骛,挥着铁锹埋土掩尸,叩击声混着雨声淅沥。

    鲜活的美人尸骨之下,还有无数具枯骨。

    他淡笑,掀眼遥望远方,道:“牡丹啊牡丹,新的花肥很快便要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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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是走后,江月见急忙自货箱中救出了吴姣。

    原来,前几日吴姣同样被迷晕,醒来便在柳如是房中。她早自锦瑟处知道,凡被选中的押镖女都要经此一事。

    可她从无心做押镖女,她本以为只要与柳如是言明情况,就能被放归,谁料他却是一掌将她打晕。

    柳如是将她运到商队地牢,扎针时,她因痛醒来,却强忍着不敢作声。

    她本就疑心过,为何押镖女自被选中后就变得神出鬼没,临走前也从不与众人告别。

    如今想来,那些押镖女怕早就被喂了迷药,行尸走肉般跟着商队,不知去向了什么更可怕的地狱。

    所以她装死,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江月见替她拢好衣衫,心愈发沉了。

    ——“摄政王疑心案情,必得除之。”

    这是吴姣后背的刺青,是柳如是要向京城传递的讯息,亦是替代吴姣的叶棠背上的刺青。

    案情必然指的是父亲的叛国案,京城果然有朝廷中人参与此案,柳如是亦是其中一环。

    这群人谨慎至极,恐书信来往不妥,为免东窗事发,竟以女子身体为信,掩人耳目。人肉为书,何其残忍?那些去到京城的女子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而谢徵玄匆匆离开,若是回了京城,岂不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

    江月见当机立断,道:“吴姣,柳如是不多时就会返回,到时你我性命都要不保。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逃出去。”

    吴姣云鬓纷乱,露出死灰般的枯槁眼神,说:“怎么逃?你没看到墙上那样多的血迹和指痕么?逃不掉的,那暗门那么高,根本爬不上去。”

    “不!一定能逃。以往这里从未关押过两人。现下有我有你,我们可以合作逃出去。”

    吴姣被针扎后,又被柳如是塞进了货箱,靠着缝隙里的浊气苦苦挣扎求生了两日,又亲眼见着江月见和叶棠被带进来,早就心如死灰。连摄政王小妾都难逃黑手,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在重重包围下逃生?

    她原计划着,在货箱里继续装死,柳如是总要将她的“尸首”处理掉,待被扔进乱葬岗,她再趁夜逃走就是。

    吴姣摇头,指了指她被紧扣在铁桌边缘的手,说:“你被锁在这,即便上头暗门能打开,你怎么逃,难道搬着铁桌一起?”

    江月见指向一角被柳如是掀翻的油灯。

    “取来给我,小心点,火别灭了。”

    吴姣沉默片刻,抬头看看暗门,确定柳如是等人短期内不会出现,才跑去将油灯取回。

    “你要做什么?”

    江月见没有说话,未被禁锢的那只手擦过油灯一侧的油脂,快速抹上手腕,而后一手紧攥住镣铐,另一手极力从中挣脱。

    她本就瘦弱,有油脂润滑,加之她对自己足够狠心,即便手背遭镣铐死死扣出狰狞的血槽,也未曾停下动作,很快便旋转着将手挣脱了开。

    吴姣略惊,江月见已擦干手上血迹,搬起铁桌一边,推往暗门正中央,矫健地爬上桌,而后蹲下,看向吴姣。

    “上来,我托举你上去!”

    少女目光炯炯,在昏暗的暗室里露出恍若小狼般的野性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