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臭狗皮膏药(第2页)
张芬芳斜楞了他一眼,说了句‘多管闲事’后就走了。
富兴站在原地憨憨的挠了挠头,傻笑着嘀咕道:“芳芳这是心疼俺了。”
今儿个张芬芳跟富兴俩人分了东山坡子的垅口除草。这都第二遍薅草了,苞米苗子蹿得跟小半人高,腰弯得跟个虾爬子似的,苞米叶子拉脸拉得生疼,不弯腰又瞅不清草窠子里的野蒿子。不过这活儿搁屯子里谁不是打小干到大,茧子叠茧子的手板儿往锄把上一攥,啥累不累的,早麻木了。
张芬芳跟富兴挨着垅沟子,一人一条道儿。富兴这老爷们儿甩开膀子铆足了劲儿,汗珠子顺着后脖颈子往脊梁沟里淌,心里头就一个念想:赶紧耪到头,好往回接他媳妇儿一段。那锄头抡得跟旋风似的,土坷垃翻得哗哗响,草叶子带着土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眼瞅着日头斜到脑瓜顶,富兴可算瞅见地头的歪脖子树了,他赶紧在地头多耪了两锄,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转身就往回蹽。这通儿紧赶慢赶,约莫一袋烟的工夫,两锄头“当啷”一声勾到了一块儿。富兴抬眼刚要喊“媳妇儿”,突然瞅见对面站着的是刘寡妇?那脸“唰”一下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青一阵白一阵。
刘寡妇瞅见富兴颠儿颠儿地来接她,锄头“啪嚓”往地上一扔,扭着腰就往他怀里扑:“兴哥哎!俺就知道你心里头惦记俺!以前你那样对俺,准是怕那帮老娘们儿嚼舌根是不是?兴哥你这心思俺懂,俺都懂……”这话说得黏糊得跟麦芽糖似的,手还往富兴胳膊上蹭。
富兴“噔噔”往后退了半步,锄把硌得后腰生疼,跟被人踹了一脚似的。他盯着刘寡妇鬓角沾着的草屑子,嗓子眼儿干得跟吞了把灶坑灰似的:“你咋搁这呢?俺家芬芳呢?”这话音还没落地呢,地头的苞米叶子“哗啦哗啦”一阵响,张芬芳拎着锄头从斜对过的垅沟里直起腰,额角的汗珠子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晒得通红的脸蛋往下滚,“啪嗒”掉在沾着泥点子的衣襟上。
她刚才猫着腰除草时,就瞅见富兴的影子晃到隔壁垅去了,哪成想刚直起腰,就瞅见刘寡妇跟八爪鱼似的往富兴怀里扑。刘寡妇回头也看见了,非但没撒手,反而往富兴怀里蹭得更紧:“芬芳妹子哎,兴哥看俺一个人干得慢,过来搭把手……”
富兴用力挣开她的手,跑到张芬芳身边,苦着一张脸解释道:“别听她瞎掰扯,俺耪到地头没瞅见你,还当你……”
他话没说完呢,张芬芳“噌”地举起锄头,照着他脚边的杂草就狠狠刨下去,土块子混着草根子溅了富兴一裤腿:“让开,别耽误俺干活!”她声音不高,却硬邦邦的跟石头似的:“俺已经把离婚证明交给老村支书了,就等着盖戳了,你爱和谁搞就和谁搞,跟俺没关系。”
刘寡妇一听,乐的一拍大腿:“兴哥,你俩真离啦!”
“滚犊子!”富兴抬腿给她踹一边去了,然后急忙去求张芬芳:“媳妇儿,咱不离婚……芳芳……俺这辈子肯定对你好!”
富兴瞅着媳妇后颈被晒脱了皮的红印子,心里头跟塞了个酸杏似的,又涩又疼,他一把抢过张芬芳手里的锄头,使劲的往前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