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雪夜归人

    若是飞雪满天,记得温一壶酒,待雪夜梅开,我便同你喝上一杯。

    .

    夜间有些冷,房中炭火烧的很旺,纵然窗外风雪交加,此时那寒气也侵不进这屋子。

    钟离手里捧了一杯刚刚沏上的热茶,熊熊的炭火点燃了他黄金的眸子,眼底满是温热。其实他身为璃月的神,要说怕冷,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身边有人看的紧,他不好拂了人家的意,也就随那人去了。

    人是黄昏时候出的门,而这会儿已近深夜却还未曾归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在藏着些什么。

    雕花的木窗支着一条小缝,外面呜咽的风声不时刮擦着窗纸。

    那人出门时走的急,这会儿夜里下起雪来,也不知有没有带伞?

    又等了半晌,院里还是没什么动静,钟离面上带着惯常的平静安然,手里却已经将饮尽的茶搁在了一边的木桌上,起身拿了斗篷和伞,便推门走了出去。

    风雪小了一些,院里已经铺上了一层皑皑白雪,墙角那株腊梅开的正艳,鲜红的花瓣缀满枝头,凌风傲立。

    冬日的夜里若是只有一点微风,就会出奇的安静,夜间的清寒撩得人心冷,一个人的雪夜往往是寂寞的。可是雪的降临也伴随着梅花的盛开,要是此情此景有人能一起赏花喝酒,那么寒冷便算不得什么,寂寞也就烟消云散了。

    钟离驻足于屋檐下,远远望着那棵独自烂漫的腊梅,不禁低叹一声。

    若陀人影都没见着,也不知是不是被什么耽误了,还是赶紧出去寻寻他吧。

    想着钟离撑开了伞,提步走进了雪地里,他轻轻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寻到人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街上依旧还有人在叫卖着,明明已经很晚了,往来的行人都仿佛忘记了寒冷,脸上尽是兴奋之情。

    若陀正在买酒,已经看了好几家。他选得很细致,连身后站了人都没有察觉到。

    钟离有些无奈,他不自觉地轻轻一笑,拍了下若陀的肩膀。

    若陀眨了下眼,回身一瞧,诧异地睁大眼睛,“摩……先生,你怎么出来了?”说完赶紧将人手里的伞接了过来,又把这一路上露在冷风中已经染上寒意的手攥住。

    钟离被他一把攥紧,知道这人是怕自己冻着,也没有抽开的意思,而是问道:“外面太冷,有什么事明早来也不迟,先和我回去。”

    若陀看了眼身旁已经买好的几坛酒,想着也确实买的差不多了,回去也好。于是他松开了攥着钟离的那只手,将那件斗篷拿了过来,小心地给面前人披上。

    钟离没想到自己带过的斗篷反而被他盖在了自己身上,正要开口,就见若陀笑着道:“先生,我不冷。”说着一手撑起伞,一手提上酒坛子将人拥在身边。

    雪飘飘悠悠地又下了起来,但已经没那么冷了,只是团团飞舞如柳絮一般,白净淡雅融着浸墨的夜色。

    钟离对若陀这方面的强硬态度有点头疼,他没有拒绝若陀的关怀,而是伸出手接过了那几坛酒。

    “那这几坛酒我拿着吧。”

    若陀愣了下,心道:他还是这般替人着想,也好。遂也就领了帝君好意,反而将空出来的手放在了面前人肩膀上,将人搂紧。

    风雪夜归,两人缓缓行走在冬夜的寒风中,只是各自的体温都是别样暖心,冷意仿佛都被人遗忘在了夜色里。

    待回到院子,进了门将东西都放好,若陀又赶紧将已经有些熄灭的炭火拨燃。钟离倒了两杯热茶,趁若陀忙活完将人拉到身边一起坐好,然后又将茶递了过去。

    神明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水,打量了身旁之人一眼。这人忙活一夜,不知是在藏些什么。自己记忆力向来很好,这几天俩人过着同往常一般安然闲适的日子,也未曾发生什么事,难道是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东西?

    若陀倒没表现出有什么异样,这会儿正含着笑与他诉说街上琳琅的珍奇玩物,说着还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包糕点。

    只见他打开了小纸包,纸上小巧精致的糕点色白如雪,面点胭脂,就像那墙角白雪掩映下的妍然红梅。

    帝君偏了下头,凤眼微弯,笑吟吟道:“这胭脂糕倒是应景。”

    若陀将糕点递给他,目光灼灼,鎏金的眼眸低垂了一下,开口:“知你应当喜欢。”

    钟离颔首接过,捏起一块细细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