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坚守与成长 自律与道德（一九二）

凌晨三点左右，天空骤然变色，原本沉寂的夜色被厚重的乌云所笼罩。不一会儿，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仿佛天公打开了闸门，将积蓄已久的水汽一股脑儿地倾注在这片土地上。雨水如注，密集地打在屋顶和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那声音仿佛是一首激昂的交响乐，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惊扰了守灵的人们。

守灵的人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犹如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唤醒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收拾院子里的物品。大家手忙脚乱却又井然有序地将几口大锅转移到屋后的大棚子里，避免被雨水淋湿。这些大锅是明日出殡仪式中不可或缺的用具，任何疏忽都可能影响到整个仪式的进行，因此每个人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柳琦鎏站在院子里，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片土地承载着他家族的记忆，而此刻，雨水冲刷着一切，似乎也在洗涤着人们的心灵。他深知，在这样的天气里，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他凝视着宅基地上的一切，尽管大雨模糊了视线，但周围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

这块宅基地足有一亩半的面积，南北长四十五米，东西宽二十二米。临街的部分有二十一米建有房屋，这些房屋年久失修，房顶部分已经塌落，露出水泥浇灌的檩条，显得破败不堪。房屋东部有一个一米多宽的小门，进入小门后是一个大院子，院子的面积大约有二百多平方米。院子西部长满了杂草树木，仿佛一片小小的丛林，给这个院子增添了几分荒凉的气息。再往北是一溜坐北朝南的房屋，虽然老旧，但还能住人。柳琦鎏舅舅的灵堂就设在这最东边的一间屋子里，屋内摆放着灵桌、香烛和供品，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受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房子的东边有一个小过道，直通屋后。这座房屋的后面是一片空地，柳琦鎏的舅舅曾经在这里种菜，算是一个小菜园。这片空地上，绿油油的蔬菜在雨水中显得更加生机勃勃，仿佛在雨水的滋养下获得了新的生命力。空地的西边有一溜西屋，里面放置着杂物，平时很少有人光顾。因为下雨，那几口大锅也被临时安置在这里，锅碗瓢盆等做饭的工具也一并搬了过来，堆放在角落里，显得有些杂乱。但是这种杂乱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情绪，反而让整个场面显得更加真实而生动。

柳琦鎏站在屋檐下，看着忙碌的人们，心中五味杂陈。大雨如注，天地间仿佛被一层水幕笼罩，远处的灯光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雨水顺着屋檐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水帘，滴答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让他在这艰难的时刻能够坚持下去。

几位年纪较大的族人一边忙着转移物品，一边低声交谈：

“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啊，幸好我们及时把锅转移了。”

“是啊，不然明天出殡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琦鎏这几天辛苦了，你看他累成这样，还得操心这些琐事。”

柳琦鎏听到这些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尽管有些人对他持有怀疑和敌意，但还是有许多人在默默地支持着他。这种温暖让他感到无比欣慰，也给了他更多的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他明白，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后有整个家族的支撑。

突然，周庆三兄弟中的老三走过来，拍了拍柳琦鎏的肩膀：“琦鎏，别太担心了，大家都明白你这段时间的辛苦。这场雨虽然来得突然，但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克服困难。”

柳琦鎏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大哥，我知道大家都在尽力帮忙。”

这时，母亲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雨衣：“琦鎏，穿上这个，小心着凉。”

柳琦鎏接过雨衣，披在身上，感受到母亲的关爱与温暖。他轻声说道：“妈，您也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 他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母亲总是最关心他的人。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以更加坚定的态度去面对接下来的每一天。

这场雨来得既急又持久，仿佛天上的水闸突然被打开一般。凌晨四点多，大雨终于稍歇，天色也逐渐蒙蒙亮了起来。柳琦鎏披着那件母亲递给他的雨衣，走出屋门，来到街门前查看路况。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仿佛一场大雨将整个世界都洗刷了一遍。清晨的微光透过薄雾洒在地面上，勾勒出一片朦胧的世界。柳琦鎏站在街门前，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一沉。

舅舅所在的街道是全村最低的地段，不知道当年修整街道的设计人员是怎么考虑的，好几条街道的出水都要经过这条街道。而舅舅家的位置又是这条街道的最低点，大雨瓢泼的时候，这里的积水能达到齐腰深。好在舅舅家的宅基地势较高，门前的积水像小河一样流淌而过，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柳琦鎏站在门前，就像站在河岸边，脚下是湍急的水流，水面泛着微光，偶尔有几片落叶随波逐流。对面的住宅与他相对而立，仿佛隔着一条真正的河流。远处的树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显得格外静谧。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清晨的宁静与祥和。

他低头看着门前的水流，水流湍急，发出潺潺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大雨的威力。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杂物，树枝、树叶和塑料袋随着水流缓缓漂动。柳琦鎏的目光顺着水流望去，看到不远处的排水口已经被堵塞了一部分，水流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几位邻居也纷纷走出家门，查看自家的情况。大家的表情都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相互之间低声交谈着：

“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啊，你看这水，多吓人。”

“是啊，我家那边也淹了，还好这边的地势高些。”

“琦鎏，你舅舅家情况怎么样？”

柳琦鎏叹了口气：“还好，我们这边地势高，水都从门前流过去了。”

这时，周庆三兄弟中的老大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皱眉说道：“看来这场雨对村子的影响不小，我们要赶紧想办法疏通排水口，不然水位还会继续上涨。”

柳琦鎏点了点头：“大哥说得对，我去拿工具，我们一起动手吧。”

柳琦鎏迅速回到屋里，找来了铁锹和铲子，然后和其他几位族人一起走到排水口处。大家齐心协力，用工具清理堵塞物，试图让水流更加顺畅。尽管雨水已经停歇，但空气中依然透着一股湿冷的气息，大家的动作却丝毫不显迟缓。

经过一番努力，排水口终于被疏通，水流变得更加顺畅，水位也开始慢慢下降。柳琦鎏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污，抬头望向远方。天色逐渐明亮起来，阳光开始穿透云层，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看来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周庆的老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柳琦鎏微微一笑：“是啊，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此时，村子里的其他地方也渐渐恢复了生机。鸟儿开始在树上鸣叫，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仿佛在庆祝这场大雨的结束。柳琦鎏站在门前，感受着清晨的宁静与祥和，心中充满了希望。他想象着雨过天晴后的美好景象，阳光洒满大地，一切都重新焕发生机。

这时候，周家几个嫂子成群结队地走来，三五成组，手里提着锅碗瓢盆和食材。她们都是赶来做早饭的。吃了早饭后，就要搭上供桌，准备迎接关系不错的村民们前来祭拜。亲戚朋友也会带着祭品奔赴灵前参加葬礼。

柳琦鎏又被限制在灵堂前，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面前放着一个盆。每当供桌前有人祭拜，负责接收供品的人员就会高喊一声：“还礼！”柳琦鎏就要用木棍敲一下面前的盆作为回应。这种仪式虽然简单，但却显得庄重而肃穆。

周家几个嫂子又悄悄嘱咐柳琦鎏：“琦鎏啊，小心应付，见势不妙赶紧就跑，跑了也不丢人，不要被打了。”柳琦鎏感激地点点头，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