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第50章 第 50 章
从天子那边回到姜家以后, 姜月如在院子里的呆坐许久,内心焦急不安。
他胸膛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仍旧没有启程回京的意思。
他打算还要在涪县待多久?
天子一日不离开, 姜月如的心就一天不踏实, 总感觉他还没有死心,偏执地要将她留在身边。
这段日子帮他包扎换药, 不就是他强求来的吗?
他身边不缺伺候的人,随便吩咐一声,谁敢不从?然而偏偏每日都要她过去。
姜月如不是没想过他受伤期间逃走, 但是逃来逃去又能长久地藏在哪里?没过多久就他就会找来。
下次面对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姜哲在女儿旁边坐下, 说道:“从隔壁回来后,你便这儿发了好一阵呆, 心不在焉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天子跟你说了什么?”
姜月如慢慢回了神, 她擡头看向父亲。自从知道天子住在隔壁后, 父亲就向私塾告假了,其中原因她是清楚的。
她与爹爹相认才几个月, 这缺失的十年光阴, 又岂是这短短几月能弥补的?
姜月如抿了抿唇, 说道:“天子还没有回京的打算,也不知还要待多久,女儿只愿这期间不要生什么波折,能顺顺利利将这尊大佛送走。”
姜哲的面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以天子的手段,强行带走念念轻而易举, 他们的反抗在皇权面前,无疑是螳臂当车, 不自量力。
便是天子的金口玉言,也有失信的时候。
见父亲两眉生出担忧,姜月如忽然握住父亲的手,说道:“没事的爹,天子不会再威胁女儿了。”
姜哲蹙起的眉头没有舒展,念念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从不让他担心,说的这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让他宽心。
只恨当初太信任天子了,万万没防到天子对念念生了男女之情。
倘若是两年前念念去寺庙的时候,他先一步与念念相认,瞒着天子悄悄将她接回蜀地,后面的这些事恐怕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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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也是一个艳阳天,暖阳初初升起,便有鸟雀在枝头啼叫。
便就是这日上午,姜月如被刘胤从家里“请”出来了。
刘胤站在姜家门口,看着眼前的女子,淡声说道:“陪哥哥去看戏。”
他换下了威严的龙袍,玉冠高束,一袭玄色圆领袍,腰束金线云纹腰带,骨节分明的长指拿着一把玉折扇,身形颀长,气质矜贵威仪。
天子发话,谁敢不从?况且华丽的马车已在门口稳稳停下,就等着她上车。
姜月如无奈,硬着头皮走向马车。她站在马车旁边,等男人先上马车,却见他没有动作,那好看的长指拿着折扇往前一伸,似乎是在示意她先。
姜月如没辙,拎着裙角踩上马凳,进了马车车厢。
刘胤在她的对面坐下,修长的两腿/岔/开,两手自然垂落在膝上,骨节分明的长指拿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左手掌心。
“启程。”
他一声令下,马车启动,平平稳稳地在热闹的街上行驶。
狭窄的空间里,静谧无声,男人身上清冽的气弥漫着,萦绕在鼻翼,好似他越来越凑近,姜月如如坐针毡,双手局促地垂放在膝上,目光不时透过被风吹起来的窗帘窥看到何处了,心道这一路怎么如此漫长。
刘胤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漾一抹笑来,“怎么,哥哥会吃了你?”
姜月如背脊一凝,很快便将看向外面的视线收回,不偏不倚恰好对上他的眸子,他眼底的笑意仿佛已经洞察到了她的心思。
“才不是,我是在看到没到戏院。”姜月如小声解释着,垂在膝上的手指却将衣裳抓得更紧了。
“到了戏院,马车自然会停下,外面的人也自会通传,何须念念操心。”刘胤幽幽说道,修长的指把玩着折扇,“还是说念念不想与哥哥同乘一辆马车。”
被戳中心思,姜月如心里一紧,她抿了抿唇,索性便不说话了,视线没有再看外面。
然而两人相对而坐,她不再分心看窗外,这视线便避无可避地落到了对面的男人身上。
他修长的腿微微岔/开,有些慵懒地坐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左手掌心。他修长的手煞是好看,骨节分明,手指又长又细,无论是提笔写字,还是抚琴拿笛,都极为赏心悦目。
他指头微微蜷勾,姜月如蓦地想起另一番场景,仿佛还能牵连出银丝来,她双颊登时热了起来,下意识并拢双膝,别过视线,不再看他那修长的指。
刘胤追问道:“脸怎么红了?想什么了?”
姜月如吓得忙擡手捂住脸,怀疑他是故意这样问的,随口说道:“马车里闷,不透气。”
刘胤一声轻笑,折扇一端将窗帘撩起一角,微微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又因光线照入,将她绯红的耳朵看得更清楚了。 他凝眸,饶有兴致地看着。
姜月如被他看到心里越发没底,低头揉了揉脸颊,感觉到双颊的烫意逐渐吹散,这才慢慢将手拿开。
刘胤收回折扇,放下窗帘,骨节分明的长指将旁边一碟芙蓉酥端给她,“尝尝哥哥准备的糕点。”
浓浓的酥香味只钻姜月如的鼻子,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她拿起一块,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
这糕点太过酥脆,她拿着丝绢的左手在下面接着掉落的酥渣,每咬一小口,那酥渣便跟着掉下。
她正吃着芙蓉酥,马车突然一颠簸,像是驶过比较大的坑洼,姜月如猝不及防,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一声惊呼声中,手臂倏地被男人的大掌握住。
然而几乎是同时,她已经栽倒地双膝跪下,捏着丝绢的左手撑在男人的膝上,以跪下的姿态在了男人岔/开的两/腿间,头埋下去的时候,发髻上的碧玉簪子掉落在他的足边。
唇瓣好似擦到了什么东西。
待姜月如反应过来,脸颊顿时红透,她紧抿唇瓣,梗着脖子往后缩,急急忙忙擡头,惊慌的杏眼撞入男人漆黑灼热的眸子。
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惊楞在原处。
刘胤扣住她手腕的大掌不曾松减力度,眼底热了起来,凝着她娇艳的唇瓣。
那唇上还沾了酥渣,而方才也碰到了。
她正跪着看他,与那夜一样。
刘胤喉结滚了滚,于她惊楞的视线中,蓦地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
骨节分明的长指抚摸她的耳廓,敛走耳鬓的一缕乌发,大掌慢慢往后,托住她的后颈,迫着她擡头与他拥吻。
刘胤在一片柔软中,尝到了比芙蓉酥还要香甜的味道。
然而他还想让她更近一步,亲口再尝一尝……
马车终于停了,外面传来的通禀声在姜月如听来,好似是她的一道救命符。
她偏过头去,一直吻着的唇落了空。
“到了,我先下去了。”
姜月如从地上跪着,又被他捞起坐在膝上,这一路亲得她嘴都麻了,说话的声音明显不对劲,话音刚落便一把推开男人,从他膝上下来。
她心跳得飞快,低头理了理凌乱的衣襟,溜似得躬身离开马车车厢。
慌慌张张的身影消失在车厢,一抹独属于她的香甜萦绕在鼻翼,久久没有散去。
刘胤缓缓勾唇,左手手掌动了动,仿佛那纤腰还在掌中握着。他稍稍整理了衣袍,正欲起身离开,足底踩了什么硬.物。
低头一看,是她的碧玉簪子。
刘胤弯腰拾起,攥在掌心。
他撩了衣袍一角,慢慢从马凳上下来。
姜月如在街边等他,显然还不知道发髻有些凌乱,也不知簪子掉了。
刘胤走过去,将掌心摊开,那支碧玉簪子映入她的眼帘。
姜月如惊讶,下意识摸摸头上,果然是少了一支发簪,疑惑道:“这簪子什么时候掉的?我怎么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