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第2页)
宫外可比皇宫好下手多了,只要手脚干净些,除了心头大患的同时,还不会引火烧身。
永宁害她儿子至今还在祖庙禁足,等一个月太皇太后寿宴过了,便要前往封地,她怎么可能轻易发过永宁。
郑丞相摇摇头,“怕是有些难,就看谁的手快了。”
话锋一转,郑丞相道:“不过天子重金寻人,又增派人彻查城门渡口,不该这么久还没消息。”
太后敛了敛眉,若有所思。天子与永宁的关系让人难以琢磨,她本以为看透了,可天子突如其来的一旨赐婚,让她逐渐看不清两人,然而此时婚事废除。
驸马获罪与永宁不见是同一日,其中都有天子的身影。
倏地,太后闪过一个念头,眼睫轻擡。
事情峰回路转,她亟需验证。
太后没了下棋的心情,匆匆结束这一局,差人送兄长离宫。
*
半个是时辰后,太后出现在含章殿。
她本以为天子在宣政殿处理政务,哪知扑了个空,才知他今日散朝后便没来宣政殿,在寝殿处理。
张金贵在殿外侯着,雪亮的眼睛老远就看见了太后的身影,心里一紧,俺道不好,忙入殿通禀,再出来的时候,太后已经到了殿外的台阶下。
太后问道:“皇帝呢?”
“陛下在殿中处理政务。”张金贵扶着拂尘,毕恭毕敬回道,从瑾素手里接过红漆雕纹檀木食盒。
太后颔首,踏入寝殿时馀光下意识扫了扫寝殿四周,那半掩的纱幔垂落,与屏风将里间隔开,一切如常。
太后敛了目光,唇角微有笑意,又是一副和善可亲丶平易近人的模样,看向御案边的天子,温声说道:“哀家让小厨房做了些点心,有皇帝常吃了芙蓉酥。”
张金贵拎着食盒,将其放在御案上。
刘胤淡淡扫了一眼,“以后这种事情吩咐宫人便可,何须母后亲自跑一趟。”
太后在窗边软榻上坐下,“哀家深居宫中,但还是听说了一些事情,竟不想皇帝赐婚永宁发夫婿是叛臣。”
她关切问道:“永宁也不见了,如今找到人没有?”
刘胤眉目舒冷,言简意赅回道:“还在寻。”
太后点头,颇有感慨地叹息一声,“永宁这孩子性子温顺,乖巧懂事,怎就突然有了出逃的念头呢?”
她顿了顿,望向天子,启唇缓缓道来,“莫不是听说了一些事情,这才出逃?皇帝亲自捉拿叛臣,永宁也不见了,两件事竟然发生在同一日。”
博山炉升起袅袅轻烟,龙涎香的味道弥散在安静的寝殿。
然而太后隐隐感觉这其中还有一股香味,并不属于寝殿,好似女子喜用的熏香,而目之所及,殿中确乎只有天子一人。
“哀家不禁想起先帝。”太后长叹说道:“自古帝王无情冷漠,皇帝此番突然赐婚,若是将永宁安插在叛臣身边,做个内应,倒有几分先帝的手段,先帝泉下有知,定是欣慰,能除去他国暗探的据点,牺牲一些兄妹情分,也不算什么,何况永宁与皇帝并无血缘关系。”
话音刚落,里间忽然出来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一样。
“什么动静?”太后闻声望去,目光凝在隔开离间的那面屏风上,似要透过屏风看清楚里面。
“是永宁。”刘胤风轻云淡说道,太后闻声神色微动,他唇角微微扬起,“永宁曾经送了朕一只金丝雀,那金丝雀不怎么听话,常想着逃离朕给她打造的金笼,逃便逃吧,朕又不是捉不回来,朕便没有关笼子,估摸着那动静就是她闹出来的,俨然已经从笼子里逃出飞走了。”
刘胤长指落在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淡淡说道:“等朕派人捉回来,将她的脾气磨温顺后,带去长信殿给母后瞧瞧。”
太后微微一笑,敛了目光,“那哀家今日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永宁若是寻到了,派人告诉哀家一声,哀家便不打扰皇帝处理朝政了。”
刘胤起身,“恭送母后。”
太后从榻上起身,离开时的目光有意无意间缓缓扫过寝殿,大抵是女子天生的直觉,唯独对那遮住的里间倍感好奇。
她出了含章殿,但仍旧留心着寝殿的动静,然而却没有动静传来,好似天子还在御案旁静静批阅奏折。
张金贵扶着拂尘过来,“太后娘娘,奴婢送您。”
太后岂不知言外之意,缓缓下了台阶,但她有种强烈的感觉——
寝殿藏了女子。
*
含章殿。
永宁楞怔着坐在榻上,双目微微泛红,失神地盯着一处,久久没有眨眼睛,宛如没有一丝活气的瓷娃。
刘胤敛了敛眉,单手负后走了过去,垂眸看着失神的她,沈声道:“太后的三言两语,你就信了?”
永宁闻声缓缓侧转身子,擡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哥哥有过那种想法吗?毕竟牺牲我这个便宜妹妹,也不算什么。”
刘胤本就因为太后的突然到来不悦,此时又因那番挑拨的话让她听进去而气不打一处来,“朕看你的脑子跟着那金丝雀,一起飞走了。”
永宁脸颊一红,她不曾送过金丝雀,他口中所指的是金丝雀谓何,两人心照不宣。
刘胤倏地坐下,气散了后大抵也觉方才的语气重了些,挽着她的腰抱她坐于膝间,温声道:“哥哥舍不舍得念念,念念最是清楚。”
永宁若是早前不知晓赐婚原因,听到太后那番话时,怕是会与天子再闹别扭,可她心里不舒服的不是这次赐婚。
她仰头,明光碎金中男人俊逸的面容落入眼帘,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便是在闹别扭的那些年里,哥哥也没有这种想法,对不对?不会牺牲念念。”
刘胤倏然楞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便是因这才不高兴的?”
在他面前,永宁不擅撒谎,唇瓣轻抿,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抓着衣角。
刘胤轻揉她的发顶,“傻瓜,哥哥从没有这种想法,也不会这样做。”
他低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清幽的香味扑他满怀。
至于与那人的秘密约定,不是牺牲她。
额头相贴间,永宁鸦睫轻颤,心跳蓦地快了起来,刚有躲避的意思,他的唇就压了过来,含住她的唇。
“张嘴。”男人声音低沈,趁着她张嘴时,舌哺了一片柔软。
吻得轻,稍稍分开后,她本能地换了换气,想躲开,可那唇又贴了过来,与她拥吻。
男人大掌托着她的后颈,永宁避也避不开,呜咽的声音被尽数吞入喉间。
一吻,更深了。
而后夜色渐深,寝殿中馥郁的龙涎香里夹杂着一抹悠悠的酒香。
烛火明明暗暗,映着床榻上那道婀娜窈窕的身姿,少女跪坐在柔软的被褥上,双颊泛着潮湿的红晕,是沐浴时热气氤氲所致,肩头丶锁骨还留着洗不掉的绯红吻痕。
适才在浴池的荒唐逐一浮现在眼前,永宁登时烫红了脸,不安地看着榻边靠近的男人,他中衣敞开,健硕的胸肌尚有两道细长的抓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反而惹得人浮想联翩。
刘胤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樽,葡萄酒的醇香慢慢散发,他看着那双懵懂清纯的杏眼,欲遮还羞的模样,让他想再一次在纯白的纸上,增染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想亲手摘下枝头绽放的艳艳花朵,长指拈着轻盈的花瓣,就是不知那纯白花汁是否与如杯中美酒这般香醇诱人。
刘胤忽觉小腹热了起来,长臂一伸,挽住她的腰,大掌贴于她的腰窝,“私自逃跑,念念可知错了?”
突然再提此事,尤其是腰窝传来阵阵痒意时,永宁隐隐不安,避开他那双沈沈的眸子,及时回他道:“错了,不敢再逃。”
可若是再有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走,远离他的控制。
刘胤不言,沈沈的双眸看着她,缓缓晃动酒樽。永宁闻到甜甜的酒香,忽而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他手里端过酒樽,双手捧过去,“请哥哥饮下这杯赔罪酒。”
澄明的眸子亮晶晶,一如她整个人,永宁捧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动作,微楞。
她的脸忽而红了,饮了一口酒,含在唇腔,擡起胳膊攀着他的肩,探身将带着酒香的唇,贴到他的唇上。
两唇相贴间,她将唇腔里的葡萄酒渡了过去。
酒香混着她的气息,撩人心旌,刘胤喉结滑动,呼吸沈了几分,缠/吻片刻后拉开少女。
她不擅酒力,脸颊生出红晕,唇珠染了一抹水光,越发娇俏,刘胤嗓音低沈,拿过酒樽,“酒后闹出的事,不记得了?朕可不敢让你再饮酒。”
“既是赔罪酒,那盛酒的器具,理应是用念念的。”
她确实不擅酒力,永宁眼眸间起了层热汽,水雾蒙蒙的,诚心发问,“哥哥想用哪个?我去取来。”
“何必舍近求远,这不是有么?”
刘胤覆在腰窝的手轻轻摩挲,意有所指。
永宁暗觉不妙,等再反应过来时,头已经趴在枕头上了。
夜微凉,肌肤触到突来的凉意,后/腰搭着男人的手,永宁心尖一颤,全身紧绷着,纤指抓着枕头,害怕地缩了缩,她侧过头去看,远比想象中的视觉冲击还要大。
酒樽倾斜,葡萄美酒盈满皓白腰窝。
他的气息渐渐近了,温热的唇贴上,慢慢品鉴香甜的葡萄酒。
永宁脑中轰鸣,心脏跳动得极快,且毫无章法,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一处,虽在极力隐/忍惧怕和羞/耻,可娇怜的声音却还是从唇间溢出。
她面热耳赤,将头埋进枕头里,抓着枕头的指骨因用力而泛白,扭着想躲开,偏生被那大掌遏住,唇也跟着贴近。
他像是沙漠中迷路的行客,渴了许久,好不容易寻到一泓酒香甘泉,非饮尽最后一滴酒不可。
可酒饮尽了,他还在寻,鼻/翼/掠过玉骨,似乎要探寻沙漠中更甘甜的泉水解渴。
永宁心跳如擂,“哥哥,别这样。”
她害怕地声音都在颤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已经预料到此后会发生的事情,呜呜咽咽说道:“哥哥还是喝酒吧,念念给哥哥盛。”
刘胤擡眼望去,皓白的蝴蝶骨映入眼帘,轻轻颤抖着,宛如振翅的蝶。
他眼底一热,升起来的贪念并不因此消退,反而越加浓郁,指腹拭去那一抹酒渍,明知故问道:“别哪样?不说,哥哥怎知?”
永宁摇头,脑子里混乱无比,始终将脸埋在枕间呜呜咽咽。
“擡头,看着哥哥。”
刘胤哑声命令道。
永宁本以为擡头看他,他便能放过她,可哪知红着脸从枕间擡头,侧过去看,他竟……他大掌搭着她的膝,略带惩罚地咬了一口。
夜凉如水,他还是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