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屿 作品

第27章 第 27 章(第2页)

“依本宫的人所察,永宁想逃婚,但她想的法子太笨了。”元姝胳膊稍稍用力,将男人的头压得凑近,轻啄他的唇,“逃婚呀,本宫最是喜欢,得助她一臂之力才行。”

“太后忙了一阵,结果永宁没嫁给那姓裴的,反而逃了,她那难看的表情,本宫光想想就觉精彩,快哉快哉。”

郑太后和占星阁的老东西,都该死。

元姝大笑,从长庚膝上起身,岔/坐在他的膝上,乌黑柔顺的长发及腰,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衣襟松松散散,长指在他唇上一压,“永宁逃出皇宫后,就靠你了,这次可别再让人给抓回去了。”

长庚神情一滞,回忆起陈年旧事,眉眼颇沈。

当初殿下和亲逃婚不成,被抓了回来。

“阿七遵命。”

长庚挽着她婀娜腰身,将人往怀里一带,馨香扑了满怀。

他紧紧抱住,是失而覆得的疼惜。

元姝按住男人的肩膀,染了丹蔻的指甲在烛火下艳丽闪烁,她推了推男人的肩,将人带着压向床榻。

两唇相贴,极尽缠绵。

衣袍纷纷抛出床榻,气氛升温,暧昧缱绻。

女子婀娜的身姿映在纱幔上,长发飘飘,肩头耸动,似在广阔无垠的草原策马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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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永宁得闲,去了昭阳殿看珣哥。

珣哥的水花已经痊愈了,精神比在病中好许多,永宁去的时候,他正在屋子里练字,一笔一划耐着性子临摹。

王太傅直夸他这几日跟变了个似的,虽然也贪玩,但知道用功读书了,学东西也快。

永宁见珣哥这般认真,一时间高兴,没打扰他,将做好的糕点放下,便离开了。

回玉芙殿的路上,永宁遣走侍女,独自登上高台阙楼眺望。

玉芙殿距离几个宫门都不近,皇宫守卫森严,每隔一阵就有守卫在甬道巡视,宫门口也有守卫过问,倘若要从宫里偷偷逃出去,诚然不行,势必会惊动天子。

永宁眉头逐渐拢起,她想逃,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寻个由头出宫,然后趁其不备,偷偷逃走。

然而最近被看得严,她根本就没有出宫的机会,今日还是孙嬷嬷离开,她才得闲来找珣哥。

永宁心情低落,从高台阙楼下来,心不在焉地往回走,盘算着要如何在这两个月中找到一次出宫的机会,她正想得入神,一块石头突然朝她飞来,结结实实砸中她的手臂。

这一下砸得可不轻,永宁吃痛一声,捂着手臂四下寻看,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有道小孩的身影,他探了探头,永宁才看清那是太后之子昌王。

两人的视线相撞,昌王知被发现了,索性便也不藏了,光明正大跑出来,趾高气昂的,没有半分做坏事的心绪。

他身后还跟了四名内侍。

“哼,就是你这个多事的坏女人!”昌王愤恨地指着永宁,从地上捡起石头,一股脑朝永宁丢去,脾气暴躁跋扈,“打死你个狗东西!”

永宁躲了一下,石块砸落她的脚边。

石头落空,昌王愤愤,冲了过去,像只发疯的牛一样,死死抓住永宁的手,埋头推她。

“砸!都给我丢石头砸她!”昌王缠住永宁,厉声命令随行内侍。

永宁既要躲着砸来的石头,又要抵着昌王的推撞,小孩年纪不大,但力气却大得惊人,她手背让石头砸中,紧接着没站稳,又被昌王推倒在地。

两只手掌在地上撑磨,钻心的刺.痛/袭来,永宁疼得皱眉,锁骨也落了一块石头,雪肌泛起一片红./肿。

昌王对着她做了个鬼脸,洋洋得意,“让你多管闲事,刘珣都不听乖乖我的话了,念书有什么好。”

昌王在玉芙殿外蹲守好久,总算是等到永宁出来,他可得好好出出这一口恶气。

昌王哈哈一笑,转身去一旁找石头,就是要狠狠砸永宁。

永宁忍痛起身,折下灌木丛的一枝细条,哪知身后突然传来冷厉的声音。

“刘升,你在作甚?”

是天子质问的声音。

永宁的手一抖,手中细细的枝条落下。

天子乘御撵而来,脸色阴翳可怕,眸中寒光乍现,看得昌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举起的石头忙收回身后,收敛多了。

刘胤从御撵上下来,厉眼扫向昌王。昌王心生惧意,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给朕跪下!”刘胤一斥,昌王腿一软,虽有怨言,但还是跪了下来。

刘胤缓缓走来,扶永宁起身,声音温和几分,“没让你跪。”

目光落在女子雪肌锁骨上的绯红,他皱了皱眉,又瞧见她手背被砸红了,脸色愈发阴沈。

刘胤瞧了眼她身旁落下的细枝,顿时知晓她欲作甚。

张金贵会意,拾起递了过去。

刘胤接过细枝。昌王心里犯怵,顿觉不妙,撒泼似的抱住他的腿,颠倒黑白道:“皇兄,是她要拿树枝打我,我才还手的。皇兄要替我做主啊。”

刘胤垂目,沈着脸道:“朕不瞎。”

张金贵忙将昌王拉开,刘胤把玩手里的细枝,沈声道:“朕让你念书,你贪图玩乐,屡教不改,该罚,该打。”

昌王知晓皇兄动怒,这次躲不过去了,怯怯地将手伸出去。

细枝挥下带着风声,“啪”地打在他掌心,昌王哭着喊疼告饶。

张金贵掰开昌王缩回去的手掌,天子沈着脸亲自处罚,枝条越细,打得越疼。

昌王哭得稀里哗啦,手都打肿了,在天子的处罚下,迫不得退给永宁道了歉。

但这事也没完,天子冷声吩咐道:“小小年纪便如此目中无人,狂戾跋扈,不必通知太后了,即刻将昌王请去祖庙反省半月,罚抄综训三十遍,期间由禁军看守,不得任何人探视,待太皇太后寿宴一过,便回封地吧。”

昌王如闻天堑,撒泼地抱着天子的腿,然而大吵大嚷下还是没有逃过处罚,被张金贵领了下去,那四名内侍也被带下去得了重重的处罚。

处理好昌王的事情,刘胤眸光流转,永宁低垂着头,难掩委屈模样,雪肌锁骨是上的红.肿尤为明显。

*

宣政殿。

天子传召陈耀之,陈耀之哪敢怠慢,拎着医箱匆匆赶来,甫一刚踏入殿中,只见天子从围屏后面出来,于榻边坐下。

陈耀之来到榻前,将医箱放在案上,打开取出诊垫,天子并没要让他诊脉的意思。

近距离之下,陈耀之闻到天子身上混杂了一丝甜淡的香味,好似女儿家喜用的香粉味道。

“朕无恙。”刘胤淡声说道,目光在医箱内整齐排列的瓶瓶罐罐上逡巡,最后锁定了那天青色的敞口瓷瓶,修长的手指拾起。

“陛下,这是活血消/肿的。”陈耀之担心天子不清楚药效,忙补充道,馀光瞥见天子手背一条细长的划痕,像是指甲抓挠所致。

“朕知道。”

刘胤又拿了一瓶白色的细口长瓶,攥在手中。

陈耀之:“这是止血除疤的。”

刘胤眼皮一掀,“退下吧。”

陈耀之楞了楞,心里纳闷不已,收拾好东西,离开宣政殿。

他早便知道天子临幸了名女郎,方才也隐隐闻到天子身上有女儿香,手上的那道红痕乍一回想,竟有些暧昧。

那消/.肿的药膏……

陈耀之擡头看了眼郎朗白日,忍不住多想。

然而宣政殿内确实藏了位女郎。

围屏后面,永宁局促地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天子拿着药瓶一步步走近。

他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是知道哪些药瓶是什么伤的。 刘胤在她身旁坐下,清冽的龙涎冷香随着他的靠近蔓延开来,永宁心脏不由自主跳快了几分,尤其是看见他手背上的抓痕时,顿时歉意。

方才天子帮她清理掌心的尘灰,她没忍住痛意,推搡着要回去,无意间抓伤了天子的手背。

永宁探过身去,欲拿矮几上的瓶子给天子上药,蓦地被他按住手腕。

“先擦掌心。”刘胤手里拿着的正是止血祛疤的白色药瓶。

他显然会错了永宁的意思。

刘胤慢慢将她受伤的手拉到跟前,纤纤手指被握住,距离一点点拉近,永宁本能地缩了缩手,指尖微微蜷缩。

刘胤轻声说道:“别乱动。”

永宁不敢乱动,乖乖由他握住手指,磨破的掌心在面前摊开,药粉洒在伤口,刺/痛/感袭来,她拧眉咬唇。

刘胤将掌心凑近,轻轻吹了吹。轻柔的凉意拂过,那阵痛意减淡,永宁看见他纤浓的眼睫,微微低头的面容下五官深邃,俊逸非凡。

刘胤给她另一只受伤的手上药,动作较之前轻了些。

永宁心跳快了几分,若是就这样单纯的相处,该有多好。

左手磨伤不严重,很快就上好药了,只是伤口火辣辣的疼,带着灼/意。

“谢谢皇兄。”

她声线低柔,手垂放在膝上,不敢碰到掌心伤口。

“还有受伤的地方吗?”

刘胤虽开口问道,可目光却落到她锁骨下方红/肿/起来的地方。

永宁呼吸一窒,此前便在镜子里瞧见锁骨处有伤,这时洞悉他的深意,在那漆黑如墨的眼神下,硬着头皮点点头,纤白手指指向那处,道:“烦请皇兄帮忙上药。”

刘胤慢慢靠向她,清冽的龙涎香越发浓郁,取了药膏在指腹揉化,之后才在那雪肌红/肿处上药。

指腹碰到锁骨下红/肿那处,永宁受不了突然袭来的痛意,唇瓣溢出声音,“嘶,疼。”

她肩膀往后缩了缩,刘胤蓦地伸出左手,搭上她退怯的肩,永宁巴巴望着冷峻的他,“好疼,轻一点。”

她素来怕疼。

刘胤久久看着她,久到永宁有些局促不安,她抿了抿唇,纤指紧张地抓着衣角。

刘胤擦药时确实轻了些,永宁慢慢松开指尖的衣角,就在此时张金贵踏入殿中,声音从围屏那头很远处传来,启禀道:“陛下,执金吾左辅都尉陆小侯爷求见。”

永宁一凝,浑身紧绷。

“他来作甚,”刘胤手上的动作没停,指腹轻轻为她擦药,淡声道:“宣他进殿。”

“喏。”张金贵执着拂尘退出宣政殿。

永宁的心紧到嗓子眼,拉开和他的距离,刘胤却按住她纤薄的肩,轻声道:“躲甚,靠近一点,哥哥擦不到药。”

轻快的脚步声响起,陆涿绪进入宣政殿。

永宁不敢乱动,更不敢再发出声响,屏气凝神盯着围屏上映着的身影,生怕他突然越过围屏。

“微臣参见陛下。”陆涿绪于大殿中央参拜道。

刘胤洞悉身边人的紧张,看向围屏那头,启唇道: “平身吧,求见所为何事何事?便站在那处说吧。”

陆涿绪:“微臣昨日路过白马寺,求了一对姻缘红绳,想将其中一根红色赠予永宁长公主,恳请陛下准了臣。”

上次天子都允他和永宁相见了,这次他送姻缘红绳,天子应该也会允。

一声极轻的笑从刘胤唇间溢出,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郎,淡淡说道:“永宁,想见他么?”

擦了药膏的指腹落下,痛/意猝不及防袭来,永宁冷不丁发出声响,又怕被陆涿绪听出发现,急急捂住嘴巴。

永宁担惊受怕,真怀疑他是故意的。

陆涿绪武将出生,耳力极好。女郎极轻的嗯声中途断了,倒像是一声娇吟,暧昧缱绻,惹人浮想联翩。

他目光凝在四折围屏上,那头好似藏了一名女郎。

陆涿绪一回想,那阵极轻的娇吟好像有些耳熟,有点像是永宁的声音。

然而天子的那句询问,不是在问他么?

问他想见永宁么。

陆涿绪突然警觉,乌沈沈的目光凝看围屏,似在确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