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 黄海 春天里(第2页)
“是的，过了，前两天。”冬颀微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啊～那没能祝你生日快乐!”王雯皞满脸遗憾。
“没关系，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你能想到我就很感谢了!”冬颀温言劝慰。
“你也不知道”尤学增凑到夏珩身边，小声问道。
“我……我……我知道。”夏珩支支吾吾地回答，忧心忡忡地看向冬颀，他只恨得想扇自己两耳光。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冬颀手艺真的好，不知道以后谁这么有福气，做他老……对象。”尤学增斜眼瞥着夏珩，歪嘴笑了笑。
“啊……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夏珩出走的意识突然回到肉身。
“没什么，你忙你的。”尤学增摆了摆手。
摇曳的芦苇荡前站着两个男生，高个子的那个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一副犯了错误等着被训的模样。
“怎么了喊我单独出来散步”冬颀打量着夏珩。
“你骂我吧。”夏珩依旧低着头。
“呃为什么”冬颀猜到了夏珩的心思，但不愿率先拆穿。
“我光高兴要出来玩……把你生日给搞忘了……”夏珩又踢出去一颗石子，石子飞入芦苇丛，惊起两只休憩的团雀。
“没关系，连我自己都忘了，不是我弟祝我生日快乐，我都想不起来了。”冬颀宽慰夏珩道。
“可是，可是，我……”夏珩脑中一片混乱，内心千言万语也难宣之於口。
“我真的没事。”冬颀莞尔一笑。
“你不怪我”夏珩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连我爸都记不得的事，我又怎么会苛求你呢”冬颀站在那里，徐徐海风卷起他额前的刘海，跟芦苇枝条一般在风中摇曳。
夏珩满怀歉意地抱住冬颀，冬颀惊恐地四处张望，想推开夏珩，夏珩反倒搂得更紧了。
另一侧林荫小道上，韩巍和邓亚男并排走着，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木间空隙投射到土地上，光暗错落，小道变成了钢琴键盘，邓亚男感受到阳光一阵一阵从身旁韩巍身体边界穿透过来，韩巍一改平时的跳脱活跃，淡定沈静地与邓亚男闲聊，邓亚男略有愁容，她瞥了几眼韩巍，内心仍在挣扎。
“你喊我出来就为了闲聊嘛”韩巍迫不及待地问道。
邓亚男站定，深吸了一口气，“韩巍，我是想跟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我们之间有没说清楚的关系嘛”韩巍露出了他平日戏谑的嘴脸。
“……上次平安夜我没让你把话说完，是因为我怕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尴尬……”
“那现在我们就不尴尬了嘛自从高二开学，你就跟躲瘟疫一样躲着我，明明那个暑假补习班的时候，你跟我有说有笑……”韩巍急不可耐地打断邓亚男。
“因为你越界了。”邓亚男言辞简练，似是毫无感情可言。
“我越界可那时，我找你聊天玩闹，你明明也很开心啊!”韩巍像是中了一箭，委屈了起来。
“是的，可是后来我意识到我这么做不对，对我男朋友和你，还有我自己，都不对，我是想和你做朋友，但陶雪说得对，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友谊。”
“嗯……就算这样，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韩巍头撇向一侧，负气地说道。
“如果我不知道，是和我无关，但我知道了，我就不应该也不能再故意靠近你，这是在不负责任吊着你，这对你不公平，我良心也过不去。”邓亚男脸颊涨红，一字一顿，那么清晰。
“你什么时候让我可以跟他公平竞争过……”韩巍嘀咕，叹了一口气，“那你叫我来干嘛”
“把你上次没说完的话说完，我会回答你。”
“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是吧!”韩巍哑然失笑，照在脸上的阳光是那么刺眼，他退了一步，将身子隐入阴暗。
两人对峙般地站了许久，韩巍无法再忍耐，“我不会说了，你也别心里不安了，我以后不会烦你了。”
韩巍没等邓亚男开口，扭头就走，树干的阴影在他肩头快速的略过，仿佛胶卷倒带，回溯完曾经所有悸动，在路的尽头，便能一刀两断。
邓亚男站在原地，目送着韩巍渐渐远去。
“我应该做得更好的……”夏珩依然絮絮叨叨搂着冬颀反思，冬颀倒像是被他绑架的人质。
突然，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冬颀!”
冬颀挣开夏珩的怀抱，循声跑去，“我在这呢。”
尤学增催促道：“老师要集合了，去海边了。”
夏珩恰好从芦苇丛旁拐了出来，尤学增扫了两人一眼，转身往回跑。
“你怎么甩下我就跑!”夏珩小声埋怨道。
“我再不推开你，就被逮到了。”冬颀无奈道。
“对不起……”夏珩又垂头丧气的样子。
“翻篇了，好好玩，可以不”冬颀捏了捏夏珩的手心，夏珩立刻变脸，阴雨转晴。
一列大巴行驶到海边公路上，学生们全都挤在靠海的那一侧车窗前，兴致勃勃地远眺大海，车门一开，所有人迫不及待地朝大海奔去，仿佛一群刚出壳的小海龟。
冬颀，夏珩不紧不慢地走着，韩巍一反常态，也慢悠悠地跟在他俩身后。
“你怎么不跟着女生们跑了”夏珩开玩笑道。
“有什么好追的。”韩巍语气里满是不屑。
冬颀和夏珩相视一笑，冬颀寻找着邓亚男的身影，邓亚男也脱离了女生团体，一个人慢慢地走着，似有心事。
“邓亚男在那呢。”冬颀给韩巍指了方向。
韩巍瞥了一眼，不以为意，望着大海感慨：“那远处的海还是蓝蓝的，这近处的海怎么这么浑浊”
“因为泥沙含量高啊。”夏珩立刻科普。
“因为远，所以蓝；因为近，所以浑。”冬颀端起了相机。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远处看着蓝的海其实也是浑的。”韩巍说完，自己一个人朝着一片无人的海滩走去。
“你们在说啥我怎么有点听不懂，是在说邓亚男嘛”
“嗯，由着他们去吧。”
一些学生脱了鞋袜，冲上前感受海浪拍打，冰冷的海水一下逼退了好些人，本来还想跳海游泳的学生纷纷放弃了这个念头，一些学生看到近海土色的海浪后，大呼失望，一些学生成群结队走到满是礁石的地方抓小螃蟹。
夏珩和冬颀就站在离海滩不远不近的地方，吹着海风，远眺地平线上波光粼粼的海面，夏珩手把手教着冬颀怎么调焦距丶参数。
“来!看这里!”王雯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夏珩和冬颀不约而同地转头，王雯皞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夏珩拍完立刻去检查成片。
照片里，冬颀和夏珩自己都侧着身子回眸，冬颀表情惊慌中带着几份淡淡的笑意，海风恰到好处撷起一缕发丝落在眉眼上，显得眼神更加浓郁，而夏珩自己戒备的惊讶里有着志在必得的淡定，微蹙的浓眉让眼神显得深邃。背景里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更衬得二人像是某部画面讲究文艺电影里主角。
夏珩立刻向王雯皞讨要原片。
回去的路上，一些学生困意渐浓，倒头便睡，但依然有很多学生依旧兴致不减，“歌王”大赛依旧如火如荼进行着，韩巍竟也参与其中，拿起话筒，点了一首《反方向的钟》，韩巍唱得动情，连好几个男生都惊呼起来，女生们更是为发现韩巍还有这种技能而震惊尖叫。
只一个人除外，邓亚男在韩巍刚开口时，便歪头倚着车座要睡，可是那么丰沛的感情和动情的演唱，邓亚男又怎么睡得着。
韩巍唱完，潇洒扔出话筒，享受着众人的掌声，大步回到座位。
冬颀称赞着韩巍，他话讲到一半便听到有人起哄，“第二班草都唱了，那我们的第一班草是不是也得来一首!”
众人纷纷把视线聚焦到冬颀身上，在一片欢呼声中，冬颀猝不及防地拱上前，冬颀接过话筒，顺着前面韩巍的节奏，点了一首《七里香》。
熟悉的前奏一响，所有人都翘首企盼，冬颀不负众望，第一句便让众人惊喜，比起他平时说话时音调低低沈沈的，他唱歌时的声音竟十分舒展悠扬，如果韩巍的歌声是一杯兑入酒醇厚的咖啡，喝到后面有一股酒精的刺爽感，冬颀的歌声就像是以微量普洱为基底的冰镇柠檬茶，初入口的清凉酸甜，到最后留下一份淡淡的苦涩。
“最后一段，大家一起唱吧!”冬颀说道。
“雨下整夜～”冬颀适时递出话筒，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合唱，落日金光笼罩着整个车厢，所有人都投入那熟悉的旋律，仿佛这不是归途的大巴，而是金色大厅里的合唱团。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众人回到宿舍，卜向阳起身迎接众人。
“覆查得怎么样”冬颀关心道。
“医生说还是得坚持吃药。”卜向阳微微一笑。
“这是我在海边捡到的一个海螺，送给你。”冬颀掏出一个小袋子。
“谢谢，你们玩得开心吗”卜向阳询问道。
“开心，春天里的一切都是美的。”冬颀哈哈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