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糖衣裹砒霜:胡商带来的“西域蜜饯”
《满江红·破文化木马》
蜜饯藏砒,胡旋裂、霓裳帛碎。
番棋诡,王车易位,楚河崩溃。
七日轮回惊北斗,三更腰乱摇铃坠。
更哪堪、异字蚀仓颉,蒙童泪!
君臣药,文武配。节气令,星辰轨。
纵糖衣惑眼,本草犹淬。
《齐民要术》炊饼厚,《考工》五色青蓝贵。
待新火、慢煮旧时汤,邪风退。
“异域珍馐入玉盘,谁知蜜里藏黄连。巷口阿婆犹自叹,儿孙不识祭灶甜。”
汴梁西市的甜味风暴
北宋宣和年间,汴梁西市的石板路上总飘着麦芽糖的焦香。王记糕饼铺的第三代传人王大郎,每日寅时便起身熬糖——铜锅里翻滚的金黄糖浆,是祖辈传下的“三沉三浮”绝技。麦芽需在立春雨水里浸泡七日,熬煮时得用松木柴火,最后拉糖如金丝缠腕,方成一块能化在舌尖却不齁喉的“琥珀饴”。每年腊月祭灶,街坊们排着队买这糖瓜,都说:“灶王爷吃了王家的糖,上天言好事时嘴都甜三分。”
这年开春,西市来了个高鼻深目的胡商,骆驼背上卸下几十个琉璃罐子,里头装着西域蜜饯。胡商支起青布棚子,当场切开一枚蜜渍无花果,琥珀色的糖霜裹着果肉,甜香竟压过了整条街的麦芽糖味。更奇的是,他舀了勺糖浆浇在青石板上,转眼引来黑压压一片蚂蚁,指着笑道:“西域糖连虫蚁都识好歹,不比中原糖稀强?”这话像根刺扎进王大郎心里。
蜜罐里的暗箭
胡商的手段不止于此。他逢人便送拇指大的试吃包,说是“佛国贡品”,连垂髫小儿都能得一块。不过半月,西市孩童拍手唱起新童谣:“西域糖,西域甜,神仙吃了想下凡!”更让王大郎心惊的是,连对街棺材铺的赵掌柜——那个平日连丧宴都不吃甜食的老顽固——竟也揣着油纸包来问:“大郎啊,你这糖瓜能改用西域糖浆不?我孙子说如今的糖不够味儿。”
王大郎夜里盯着祖传的松木糖锅发呆。父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着:“麦芽糖看着平常,可这里头有讲究——麦子应着五谷之神,发芽是天地生发的阳气,慢火熬的是人的耐性。”但架不住每日流水少三成,他终于在某日清晨,将胡商送的西域糖浆倒进了锅里。
甜味背后的苦局
头三个月,生意果然红火。西域糖浆浓烈霸道,王大郎的糖瓜裹上厚厚一层,阳光下像裹了金箔。祭灶那日,买糖的队伍排到虹桥上,胡商骑着骆驼经过,笑声比驼铃还响:“王掌柜这才叫识时务!”
变故发生在第三年开春。先是老主顾周夫子家退了订的祭祖糖——周家小孙子吃了新糖瓜,竟咳了半宿,郎中说是“甜腻伤脾”。接着是胡商突然抬价,西域糖浆比三年前贵了十倍,还放话:“汴梁七成的糖瓜铺子都用我的糖,王掌柜不买,自有旁人买。”最让王大郎痛心的是,某日见邻家稚童拿麦芽糖粘蚂蚁,孩子竟撇嘴:“这糖不甜,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