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声湮灭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老祭酒的心脏，越收越紧。

接下来的日子，“石头”变得异常“安静”。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怯生生地跟在大人后面，或者好奇地观察周围。他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草棚的角落，抱着剑锷，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或者望着远处那座沉默的无名碑。

村民们送来的水和食物，他会默默地吃下，但动作僵硬，如同在完成一项任务。老祭酒尝试着和他说话，询问他的感受，或者讲述一些过去村子里的事情，希望能唤起他的记忆。“石头”偶尔会抬头看他一眼，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更没有任何回应。那双眼睛，像是蒙上了永远也擦不掉的灰尘。

只有一次，当老祭酒提到“守山人陆离”时，“石头”空洞的瞳孔似乎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抱着剑锷的手指也收紧了几分。但这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快得让老祭酒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无名碑依旧沉默矗立，剑痕末端的混沌光点也一如既往地悬浮着。老祭酒每天都会虔诚地在碑前拜伏，祈求神碑继续庇护石头，庇护这片残存的家园。他能感觉到，笼罩着石头的那层来自剑锷的温润光晕始终存在，保护着他的身体不被昨夜引动剑痕的可怕力量反噬摧毁。但这光晕，似乎无法驱散那笼罩在石头灵魂之上的、冰冷的死寂。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阴霾，笼罩在镇界山残存的幸存者头上。无名碑斩灭金乌神卫带来的短暂希望和安全感，正在被“石头”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诡异死寂一点点消磨。

磐石城，城主府，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

墙壁上镶嵌着散发幽光的符文石，隔绝了内外一切气息和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硫磺气息。

新城主墨衍盘膝坐在一张巨大的、由某种黑色暖玉雕琢而成的法台中央。他穿着一身玄色暗金纹的便服，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那是昨夜被陆离强行引动地脉之力反噬的伤势。他闭着双眼，双手结着一个奇异的印诀，周身散发着时强时弱的能量波动，显然正在疗伤和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