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梦中之茧，誓音封印
我的心，那一瞬就像被某种无形巨手生生攥紧，痛得我几乎要窒息。
她那句“但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简直比任何咒骂都要来得诛心。
“所以……我才是那个篡位者？”我颤抖着，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脚下像踩空了一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每一步都踏在虚无之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结果猛然发现，你tm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恶人，而真正的受害者，正带着悲悯的眼神，看着你这副可笑的模样。
太荒谬了！我一直活在怎样的谎言里？
我的胸腔里，那一直以来被我视为力量源泉的“双生音核”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种震颤不是普通的跳动，更像是一种内部的撕裂，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哀嚎和共鸣。
它疼得我眼前发黑，耳边嗡鸣，仿佛在印证着她的话，在控诉着我这个“冒牌货”的存在。
那不是我的心跳，那是两颗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残骸，在用最原始的痛楚告诉我，这具身体，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也比我想象的要……肮脏。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和身体的剧痛吞噬时，茧外，沈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怒意，再次穿透了层层迷障，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插进这片诡异的梦境深处。
“苏玳！别听她的话！这不是全部真相！”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强硬的命令，还有一种几乎要将我从泥沼里生生拽出来的急切。
紧接着，我看到茧壁外侧，那些属于他“誓者”身份的誓音纹路，竟然开始发出微弱的、但异常坚韧的光芒，它们像无数条细密的银蛇，试图穿透这层由梦境和记忆编织而成的茧，拼命地想要干扰，想要撕裂眼前的幻象。
我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波动，像是他正用尽全力，不顾一切地想要把我从这个地方拉出去。
沈砚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肯定，那语气，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我的脑海里：“谷主不会让真正的苏玳活到现在的！他图的，从来都只是你的‘七窍玲珑音’！”
这话，简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冰冷刺骨，却也瞬间浇熄了我脑子里因为震惊而冒起的虚火。
对啊，谷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一个能威胁他统治的“真正的苏玳”活到现在？
如果她真的是被封印的，那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谷主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猛地抬眼，看向茧中那“真正的苏玳”。
她的脸上，此刻果然泛起了一抹冷到骨子里的笑意，那笑容，透着一股看透世事、饱经沧桑的讥诮，带着一种彻骨的悲凉和绝望。
“他说得对。”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比任何尖锐的音符都更让我心底发寒，“但他也没打算让我一直活着。”
这句话像是一道催命符，又或者，是一个早就设定好的信号。
话音刚落，我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我耳膜生疼，眼前的世界瞬间崩塌。
那层将我和她困在其中、看似坚不可摧的茧壁，竟然猛然爆裂开来！
没有预兆，没有裂缝，就是在一瞬间，它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生生撑爆，又或者，是被外部某种蛮横的力量直接撕碎！
碎片像无数闪着微光的蝴蝶，四散飞溅，带着一种诡异的绚烂。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吸力，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被这股吸力牢牢裹挟住，像是深海漩涡中的一片枯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那感觉，就像是我的身体被抽离了重力，被一股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从我所站立的这个“梦境”层面，瞬间拽向更深、更黑、更未知的深渊。
视野开始模糊，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以及那“双生音核”濒临破碎的哀鸣。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坠落，又像是在被撕扯分解。
那不是普通的下坠，而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漏斗，不断下沉，下沉，再下沉……
我的意识在急速流失，最后一个念头是：沈砚，你看到了吗？
然后，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我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我的坠落，被无声无息地，扯断。
我的意识，就像一张被撕裂的画卷，刚刚还被那股无形巨力扯得支离破碎，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剩下“双生音核”那濒死的哀鸣。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你刚从一个千尺悬崖上摔下来，本以为会一头栽进无尽的深渊，结果却发现，自己tm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漩涡。
不是坠落，而是被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强行拉扯着，四面八方都是撕裂的、混沌的碎片，像无数尖锐的刀刃刮过我的灵魂。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这团混乱中，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清晰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吸力”。
它不再是之前那种漫无目的的下坠，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方向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从黑暗的深处探出，猛地攫住了我仅剩的一点意识，然后，毫不留情地往下拉！
那种感觉，简直比被当场处死还要糟糕，因为它让你清楚地知道，你正在被拖向一个未知的、绝无生还可能的深渊。
我的天，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的“双生音核”几乎要炸裂了，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剧烈的刺痛，仿佛在警示我正在被拖入某种极度危险的境地。
我试图反抗，试图挣扎，可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此刻都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
就在我感到彻底绝望，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彻底“分解”的时候，一股冰冷而又邪恶的能量波动，突然间清晰地传入我的“感知”里。
它像无数条阴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魂魄，然后，我“看见”了——不，不是用眼睛，而是用一种更直接、更原始的方式，我“感知”到了一座巨大的、古老的“阵法”。
它不是那种宏伟光明、正气凛然的阵法，它晦暗、扭曲，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由无数的怨灵堆砌而成。
阵法的核心，是一个漆黑的旋涡，就像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正贪婪地向我张开。
那一瞬间，一个冰冷的词汇，像一道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誓音封印的反向阵法！
专门用来吞噬誓者灵魂的！
见鬼！
心狱执事？
他竟然能在我意识散乱到这种地步的时候，还能找到我的轨迹？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把我引到这里，是想彻底吞噬我吗？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谷主布下的一个巨大陷阱，从一开始，我就没逃出过他的手掌心？！
我的心，瞬间坠入冰窖。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那个“真正的苏玳”说的话，谷主的可怕算计，还有沈砚之前拼命阻止我的急切……原来，从我踏入那个茧，从我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时，我就已经跌入了他们的罗网！
就在这彻底的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的瞬间，一道耀眼到近乎刺目的银光，猛地撕裂了眼前的黑暗和扭曲！
那光芒带着一股子熟悉的、坚定不移的气息，像是宇宙中唯一一根不肯屈服的支柱，直直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刺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怒火，以及一丝颤抖，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又像是直接在我耳边炸开——
“苏玳！别听她的话！快醒来！你不是她制造的傀儡！”
是沈砚！
他的声音，像是冬日里最温暖的火炉，又像是黎明时分最锋利的刀刃，瞬间斩断了我脑海中所有混沌、绝望的丝线！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尽全力，将我那濒临崩溃的“双生音核”朝着他的声音方向，做出了一个最微弱、却又最坚韧的回应。
我能感觉到，他那股强大的精神力，正通过那道银光，猛烈地冲击着束缚我的阵法力量！
我“看”到了！
那不是普通的银光，而是他咬破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的誓音印记！
那印记像一道活的符文，带着他独有的、誓者才有的强大力量，硬生生地冲进了这片吞噬灵魂的阵法领域！
它像一只不屈的雄狮，拼命地想要将我从这片泥沼里拉扯出来！
“不是傀儡……我不是傀儡……”我拼命地在内心呐喊着，努力去抓住那道银光，去抓住他声音里传递过来的力量。
沈砚的语气，是那样的肯定，那样的不容置疑，仿佛他就是我唯一的锚点，唯一的救赎。
他说的没错，谷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一个能威胁他统治的“真正的苏玳”活到现在？
如果那个“母音意志”是谷主用来引诱我进入陷阱的诱饵，那么沈砚此刻的营救，就是破局的关键！
我的意识，在沈砚的誓音刺激下，开始一点点回笼。
我感觉到身体正在被那道银光托举，艰难地向上浮动。
那“誓音封印的反向阵法”的力量依旧在向下拖拽，但沈砚的誓音印记就像一道逆流而上的激流，强行撑起了我坠落的趋势。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在这一片混沌的、扭曲的空间里，那个“真正的苏玳”，那个自称“母音意志”的女人，她还存在！
她就站在那片阵法旋涡的边缘，像是这所有陷阱的操盘手。
她的身影在沈砚的誓音光芒下显得有些虚幻，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清晰。
沈砚的身体，也在这光芒中显得无比清晰，他就在不远处，正焦急地伸出手，想要穿透这层由阵法和虚无构成的屏障，想要触碰到我，想要将我彻底从这个鬼地方拉出去！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那股热度，那么真切，那么充满力量！
他的指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触碰到我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那“真正的苏玳”，那个“母音意志”，她嘴角猛地勾起了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悲悯，也不是之前的讥讽，而是一种彻骨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嘲弄。
她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张本该虚弱的面容，此刻却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自信。
她看着沈砚，也看着我，声音依旧轻柔，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跳。
“你们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仿佛等待了千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