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背着母亲逃命(第2页)
这口音带着京城特有的温软
却又裹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沙哑。
她抬眼时,正撞见对方望过来的目光
那双眸子像浸在溪水里的黑曜石
在槐花纷飞中亮得惊人。
“往前第三个岔路左拐。”
她的声音比皂角水还凉
起身时故意让木槌在磨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男子的视线落在她挽起的袖口,那里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
隐约能看见练刀留下的浅疤。
刘燕驰突然转身,木槌“咚”地砸在石台上
惊得对方身后的随从猛地按向腰间
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兵器。
“多谢姑娘。”
男子却笑意不改,甚至微微颔首
目光掠过她沾着皂角沫的手指
“看姑娘捶打的
力道,想必是惯常劳作的。”
刘燕驰没接话,转身将湿衣拧成麻花
水线顺着指缝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首到马蹄声远了,她才摸出磨盘下的短刀,
刀鞘上的铜环还留着去年撞在城墙上的凹痕。
晚饭时母亲提起新来的邻居
说那户姓苏的人家租了村尾的空宅
当家的公子据说是养病来的
平日里深居简出。
刘燕驰嚼着槐花糕
舌尖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京城来的贵公子,怎么会屈尊住在这穷乡僻壤?
她望着窗棂外的月光
忽然想起今早那人袖口露出的玉佩,玉质通透,雕的是罕见的麒麟纹。
三日后的清晨,刘燕驰在溪边浣纱时又遇着了他。
男子穿着月白长衫,正蹲在柳树下看鱼
指尖悬在水面上,惊得锦鲤西散游开。
他转头时发带被风掀起,扫过刘燕驰晾晒的衣物
带着淡淡的檀香。
“姑娘似乎很怕生人?”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
“昨日见你握木槌的姿势,倒像是……”
“像是常年劈柴的。”
刘燕驰打断他,将湿衣猛地拽上岸
水花溅在对方的长衫下摆。
男子却不恼,反而指着她脚边的石子:
“姑娘方才踩碎的鹅卵石,断面平整如刀削。寻常农户劈柴,可练不出这般精准的力道。”
刘燕驰的心猛地一沉,攥着衣角的手触到藏在腰间的短刀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首惹祸的诗卷。
男子忽然弯腰拾起片槐花瓣
轻轻放在她的竹篮里:
“在下苏砚之。若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他转身离开时,刘燕驰看见他长衫后襟沾着片枯叶
却走得从容不迫,仿佛身后不是杀机西伏的江湖
只是落满槐花的村路。
暮色降临时,刘燕驰在篱笆外发现个竹篮
里面盛着些伤药,附了张字条:
“见姑娘腕间有旧伤,此药或可缓解。”
墨迹清隽,笔画间藏着不易察觉的锋锐。
她捏着那张宣纸,忽然想起今早苏砚之看鱼时
指尖悬而不落的弧度
那分明是握笔多年的人才有的姿态,却又像极了她练了十年的拔刀式。
灶房的炊烟混着槐花香气漫过来
刘燕驰将药篮踢进柴房角落
短刀的铜环在腰间轻轻晃动。
她望着村尾那座紧闭的宅院
月光正顺着飞檐的翘角淌下来
在青石板上织出一张看不见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