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余波未平，暗流涌动(第2页)

它们、它们在动！“

等郭清跑到江边，张二栓正瘫坐在滩涂边，裤脚滴着水。

刚才还死透的鲥鱼堆成了小丘，此刻却集体翻了个身，灰白的鱼眼直勾勾盯着天空。

最顶上那条突然弹起来，尾巴拍在张二栓手背上，留下一道青紫色的印子。

“它们没死。“赵婆婆的烟杆戳在鱼堆上，“是被锁了魂。“她抬头看郭清，眼角的皱纹里浸着沉水般的暗，“清哥儿，你压的那道符，是不是漏了什么？“

漏了什么？

郭清望着翻涌的江面，想起地宫深处那声叹息。

他摸出怀里的朱砂袋，指尖在掌心快速结印——今夜子时，他得去江边看看。

月上柳梢头时，郭清踩着露水压弯的草叶来到江边。

他解下外袍铺在滩石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龟甲笔，蘸着朱砂在水面画了个圆。

水镜术需要活物鲜血引灵，他咬破指尖，血珠坠入圆中心的刹那，水面突然剧烈震荡。

波纹里浮出的影子让他呼吸一滞。

那是道庞大的阴影，比最大的渔船还长，周身裹着暗青色的黏液。

它游动时，江底的泥沙像被无形的手卷起，在身侧形成漩涡。

郭清看见阴影头部有两处凹陷——不是眼睛，是被某种利器凿出的伤口，正在渗出黑血。

“这不是江怪。“他喃喃自语，“江怪的鳞甲是金红的......“

“你以为能看透？“

阴冷的笑声从背后响起。

郭清旋身，看见那枚青铜铃铛正悬在半空，表面的符咒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柳青的铜铃，三天前他在废墟里找了整夜都没找到的东西。

“真正的黑渊......“铜铃晃了晃，声音像刮过骨缝的风，“在更

“阿宝！“郭清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要跑，却见不远处的芦苇丛里，周大娘正抱着发抖的阿宝。

那孩子的小拳头攥着周大娘的衣襟，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郭哥哥，铃铛在笑......它刚才说要吃小孩......“

周大娘拍着阿宝的背，嘴角却在抽搐：“别怕，阿婆在。

阿婆的灶王爷符......“她低头摸向怀里，这才想起今早洗衣时把符纸泡湿了，声音弱下去，“阿婆给你煮糖粥好不好？“

铜铃的笑声渐远，郭清望着它消失的方向，掌心的玉简突然发烫。

他回到祠堂时，月光正透过残破的窗棂照在供桌上。

玉简躺在他方才放下的位置，表面的纹路竟起了变化——原本模糊的刻痕清晰起来，歪歪扭扭写着：“西北方，归途尽头。“

郭清抬起头。

西北方向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风卷着腥气扑进来，吹得供桌上的香灰打着旋儿。

他想起四喜缩在他怀里时说的梦话：“阿爹带我去西北找姑姑......“想起地宫那声叹息里，似乎混着极轻的“归“字。

“郭哥哥？“阿宝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小脑袋探进门缝，“周大娘说要给我讲故事......“

郭清蹲下来，替他擦掉脸上的泥：“阿宝，明天郭哥哥要出趟远门。

你乖乖跟着周大娘，好不好？“

孩子歪着头：“去西北方吗？“

郭清一怔。

他望着玉简上的字，又望向窗外翻涌的乌云。

西北方的风穿过祠堂的断墙，卷起几片碎砖，落在他脚边，发出极轻的，像叹息又像召唤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