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神魂未灭，谁主沉浮？(第2页)

“咚——“

江底传来一声闷响，比之前更沉，更急。

郭清踉跄两步，扶住石座时掌心传来刺痛——神像的裂痕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像血管里流淌的血。

“地宫入口的符咒被破了！“陈七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不知何时摸到了门口，此刻正扒着门缝往外看，“是周捕头那伙人！

他们举着火把，手里还拿着凿子，说要'挖开妖怪老巢'！“

“蠢货！“云中鹤的剑“唰“地全部出鞘，银光在密室里划出半弧，“这地宫的封印是用祝师神魂镇着的，他们乱凿......“

话音未落，神像的震颤突然加剧。

郭清看见石座上的青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神像的裂痕正在愈合，那些被凿去的面部轮廓开始浮现——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最后是那双眼睛，和雪夜梦境里的郭孝景一模一样，带着江水的腥气，却温柔得像是要揉碎什么。

“给我一点力量......“

声音在郭清脑海里炸响，是郭孝景的声音，带着百年前的嘶哑，“我能终结这一切。

只要你渡我一点神魂，我就能......“

“不行！“李四娘突然扑过来，半透明的身体穿过郭清，按在神像头顶，“他在骗你！

他每次说'终结'，都是要把最后一点神魂喂给封印！

上回他说要护族人，结果魂飞魄散；再上回他说要镇江怪，结果只剩半片残魂！

你要他连最后这点念想都没了吗？“

郭清的手按在腰间的玉简上。

那是祝师传承的信物，里面刻着历代祝师的咒文。

他能感觉到玉简在发烫，像在催促他做什么。

神像的手突然抬起来，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温度和昨夜残魂掠过眉心时一模一样。

“清哥儿......“赵婆婆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枯瘦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孝景那孩子，当年替我家小三儿挡过水祟。

他跪在江边求禁术时，我躲在树后面看......“她的眼泪砸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他才十六岁啊，比你现在还小两岁。“

江底传来锁链彻底崩断的脆响。

郭清突然想起四喜染水祟时，那孩子缩在他怀里发抖，说“江里有手抓我脚“；想起村民捕鲥鱼时，江面上突然翻起的黑浪；想起昨夜锁链崩断声里，那道在江底蠕动的漆黑怪影。

神像的脸已经完全复原了。

郭孝景的眼睛里有星光在闪，像是当年跪在江边时的光。

他说：“我能护他们周全的，清哥儿，你信我。“

郭清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昨夜残魂说“我渴望凝炼神魂“时的语气，想起石牌里看见的“主动把神魂喂了镇妖阵“的真相，想起此刻神像胸口还在跳动的“心跳“——那根本不是心跳，是他残碎的神魂在挣扎着重组。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郭清轻声说。

他抽出被赵婆婆攥着的手，指尖抚过神像的眼角，那里还凝着百年前未干的泪，“该我了。“

他举起玉简，咒文的金光从简中涌出，在密室里浮成半透明的符。

神像的手无力地垂落，郭孝景的眼睛缓缓闭合，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像当年冰面裂出缝时，他把最后一个孩子推上岸的笑。

“清哥儿......“他的声音轻得像风，“辛苦你了。“

江底传来怪物的嘶吼。

与此同时，玉简里的咒文突然全部浮起，在空中组成一个旋转的光阵，每道符都在发出蜂鸣，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郭清望着那光阵，喉头发紧——他知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