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残神归处，江水无声(第2页)

“咕嘟。“

气泡从江底往上冒，阴影中央裂开道细缝——是瞳孔。

郭清猛地站起来，腰间的驱邪剑嗡鸣着震出半寸。

他转头看向祠堂方向，见赵婆婆正扶着张老汉往这边走，李三水扛着鱼叉跟在后面。“都退远些。“他喊了一嗓子，又低头对阿宝道：“带大家回村，找陈七来。“

陈七的猎户刀在林子里劈出沙沙的响。

郭清跟着他钻进江边密林，脚下的腐叶发出潮湿的闷响。“你说那眼睛在滩涂正中央？“陈七把刀往树上一戳，借着力气攀上块青岩，“这林子底下有条老河渠，我小时候跟着爹打过水獭，听他说那渠直通江底。“

腐叶下的青石板露出来时，陈七的刀尖刮出刺啦声。“看这儿。“他蹲下来，用刀背敲了敲石板缝隙里的青苔，“这纹路不对，是人工凿的。“

郭清摸出火折子吹亮。

昏黄的光映在石板上，缝隙里的泥被吹开，露出半截模糊的刻痕——是“黑渊“二字，笔画里还凝着暗红的锈，像干涸的血。

“黑渊...“陈七的脸色沉下来，“我爹说过，这江底下镇着个大凶物。

当年他跟着老祝师去看过封印，说那石头上就刻着这俩字。“他用刀尖挑起块青苔，驱邪剑上的一样。“

林外传来阿宝的喊叫声。

郭清把火折子收进怀里，石板下忽然传来闷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墙。

陈七的刀“当啷“掉在地上：“这动静...比当年水祟闹得还凶。“

月上柳梢时，郭清躺在竹床上，盯着梁上的蛛网。

阿宝蜷在他脚边，小呼噜打得均匀。

窗外的江风裹着潮腥气钻进来，吹得案上的玉简轻轻晃动——那是郭孝景留下的，刻着残神诀的玉片。

“清哥儿。“

声音像浸在水里，闷闷的。

郭清猛地坐起来，额角撞在床架上。

阿宝翻了个身，吧唧着嘴继续睡。

江面上浮着道淡金色的影子，是郭孝景。

他的衣袂被江水浸得透湿，发间沾着水草：“我未完全离去...“他抬手，指尖掠过郭清的眉心，“但你也快撑不住了。“

郭清想伸手抓他，却穿过了那道影子。

他猛地惊醒，额角的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案上的玉简上——那玉片正泛着幽蓝的光，表面浮起新的刻痕：“封印松动，速往祖祠。“

窗外的江浪突然拍得急了，像谁在敲门。

郭清攥紧玉简，指腹触到那些新刻的字，凉意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

他望向江边方向，那里的夜色比别处更沉，像有团黑雾正顺着江风往村里漫。

“清叔？“阿宝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你怎么还不睡？“

郭清把玉简塞进怀里，摸了摸阿宝的脑袋：“睡吧。“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天快亮了。“

祖祠的门环在风里晃着，发出“当啷当啷“的响。

郭清站在院外，望着门楣上褪色的“郭氏宗祠“匾额，怀里的玉简突然烫得惊人。

他伸手去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后，有谁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