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楼主 作品

第246章 规矩不能变(第2页)

"花谷主!"郎中平突然直起身,眼中含泪,"小川虽是我徒弟,实则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娘去世得早,我..."他的声音哽咽了,"我郎中平愿意自废武功,只求花谷收留我们,救他一命!"

花无心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郎掌门,若我收了你儿子,铁爪门后继无人,岂不是断了你门派传承?花谷立谷几十年,从不做这等事。"

郎中平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双手奉上:"这是铁爪门掌门令,我愿以整个铁爪门为代价,只求小川活命!"

花无心看也不看那令牌,转身欲走:"不必多言,请回吧。"

就在这时,担架上的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河生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花无心一把拉住。

"师父!他快不行了!"河生急道。

花无心冷冷道:"生死有命。"

郎中平扑到儿子身边,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小川!坚持住!爹在这儿..."

河生看着这一幕,眼中泛起泪光。他突然挣脱花无心的手,快步走到郎中平身边蹲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清心丹',能暂时稳住他的心脉。"

花无心厉声喝道:"河生!"

河生手一抖,却还是将药丸塞入了郎小川口中。郎中平感激涕零,连连磕头:"多谢小哥!多谢小哥!"

郎中平现在已经头昏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居然叫小哥!

花无心大步上前,一把拉起河生:"回谷!"又对郎中平道,"清心丹只能暂缓伤势,十二个时辰后若无解药,他照样会死。带着你儿子离开吧,别死在花谷门口。"

河生被他拽着往回走,却不住回头看向那对父子。郎中平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绝望地跪在原地,身影在朝阳下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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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谷中,花无心直接将河生带到了祠堂。祠堂正中供奉着花谷历代谷主的牌位,最上方是一块没有名字的空白灵牌。

"跪下。"花无心冷声道。

河生咬着嘴唇跪在蒲团上,却倔强地抬头:"哥哥,我们不是总救人吗?为什么见死不救?"

花无心从香案上取下一根藤条:"伸手。"

河生伸出双手,藤条重重落下,在他白皙的手心上留下两道红痕。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缩手。

"花谷第一条规矩是什么?"花无心问道。

"不收有门派的弟子。"河生声音颤抖。

"为何?"

"因为...那样就是灭了人家原有的门派后路。"

花无心点点头,又一下藤条落下:"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十下藤条过后,河生的双手已经红肿不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花无心放下藤条,轻叹一声:"河生,有些规矩,背后是血淋淋的教训。"

他指向那块无字灵牌:"那是我父亲的牌位。"

河生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花无心:"你...你父亲?"

花无心点点头:"二十年前,他收过一个有门派的弟子,结果导致两个门派火拼,死伤无数。我父亲...就是在那场争斗中也受了伤。"

河生呆呆地看着那块灵牌,眼泪终于落下:"我懂了!懂了!"

花无心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思过崖面壁三日,好好想想。"

夜深人静,河生独自坐在思过崖的石洞里。月光透过洞口洒进来,照在他红肿的手心上。他想起谷口那对父子,想起郎中平绝望的眼神,想起郎小川苍白的面容...

"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河生突然站起身,从石洞角落的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小药箱——这是他偷偷藏在这里的应急药品。

借着月光,他悄悄溜出思过崖,避开巡夜的弟子,来到了谷口。郎中平仍然跪在那里,怀中紧紧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郎小川。

"郎掌门?"河生轻声唤道。

郎中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看清是河生后立刻转为惊喜:"小哥!你..."

"嘘——"河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带了些药来,先看看他的伤势。"

他蹲下身,轻轻解开郎小川胸前的绷带。只见他胸口有一个乌黑的掌印,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不祥的青紫色。

"果然是铁砂掌..."河生皱起眉头,"而且已经伤了心脉。"

郎中平急切地问:"还有救吗?"

河生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我先用针灸稳住他的心脉,再喂他服下'护心丹',应该能撑到明天。但要彻底治愈,必须用'九转还魂丹'。"

郎中平苦笑:"花谷主不肯给药..."

河生一边施针一边说:"哥哥他...有他的苦衷。"他顿了顿,"不过我知道'九转还魂丹'的配方,只是缺一味'千年雪莲'做药引。"

郎中平眼睛一亮:"我铁爪门虽小,但库房中正有一株祖传的雪莲!"

花沐雨惊讶地抬头:"真的?那...那或许有办法。"他咬了咬嘴唇,"郎掌门,你带着郎小川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我回去想办法配药。"

郎中平突然抓住河生的手:"小哥大恩,郎中平没齿难忘!不知小哥姓名?"

河生抽回手,轻声道:"我叫河生。"他起身准备离开,又回头叮嘱,"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来过,尤其是花无心,他是我哥哥。"

郎中平重重点头:"请放心!"

河生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郎中平低声问道:"小哥...你可知道花谷主为何如此痛恨收留门派弟子?"

河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因为二十年前的一场悲剧..."

郎中平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声音变得异常干涩:"是什么事?"

河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哥哥从未告诉我。"说完,他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郎中平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他低头看着儿子苍白的面容,轻声道:"小川,我们可能...有活路了。"

次日清晨,花无心来到思过崖,却发现洞中空无一人。他脸色骤变,立刻召集谷中弟子搜寻。而此时的河生,正在谷外一处隐蔽的山洞中,为郎小川熬制药汤。

"再服下这碗药,应该能暂时压制毒性。"花沐雨扶起郎小川,小心地喂他喝药。

郎小川虚弱地睁开眼睛,声音细如蚊蚋:"多谢...公子相救。"

河生微微一笑:"别说话,保存体力。"他转向郎中平,"郎掌门,那株雪莲..."

郎中平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在这里。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小哥,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河生正欲接过玉盒,闻言抬头:"什么事?"

郎中平深吸一口气:"二十年前...我确实参与过围攻花谷的行动。"

河生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苍白:"什么?"

郎中平痛苦地闭上眼睛:"那时我年轻气盛,听信谗言,以为花谷私藏了我铁爪门的秘籍...等我发现真相时,已经酿成大错。"他睁开眼,直视河生,"如果我没猜错,他的父亲是花清岚。"

花沐雨踉跄后退,撞在洞壁上:"你...你是杀父仇人?"

郎中平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不不不,那时我还年轻,没有什么武功,但是现在想来,我郎中平罪该万死!但小川无辜,求你念在医者仁心,救他一命!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河生脑中一片混乱,十几年来,他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这是巧合吗?这样的情形下该如何面对。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郎中平,又看看奄奄一息的郎小川,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河生,你果然在这里。"

河生浑身一颤,转头看见花无心面无表情地站在洞口,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失望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