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规矩不能变
幽冥渡口,雾气缭绕。
花无心站在渡口旁的老槐树下,一袭黑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玉笛,目光如炬地盯着远处缓缓靠岸的黑船。
那船通体漆黑,船头挂着一盏惨白的灯笼,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宛如幽冥地府驶来的鬼船。船身吃水很深,显然载了不少人或物。
有人给他传了消息,他才找到这里。
"来了。"花无心低声道,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他身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一个身穿蓝衣的少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如画,腰间缠着一条银光闪闪的软鞭。
"公子,这就是你说的幽冥船?"蓝凤凰压低声音问道,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艘黑船。
花无心微微点头:"每月十五,必有一艘幽冥船在此靠岸。船上所载,皆是升仙门从各地搜罗来的年轻女子。"
船已靠岸,几个黑衣人率先跳下船板。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衣,胸前绣着一朵血红的半月牙——升仙门的标记。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面容阴鸷,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升仙门左使莫千山。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向船上打了个手势。
紧接着,五名少女被押下船来。她们年纪相仿,约莫十六七芳龄,个个面容姣好,但眼神空洞,步履蹒跚,如同行尸走肉。
"她们被下了迷魂香。"花无心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升仙门惯用的手段。"
蓝凤凰握紧了腰间的软鞭:"公子,我们不出手相救吗?"
"不急。"花无心按住她的手,"先跟着他们,看这些女子被送往何处。你轻功好,跟上去,我在花谷等你消息。"
蓝凤凰点点头,身形一闪,已如一片蓝云般飘然而去,融入夜色之中。
花无心目送他们远去,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些少女的命运将极为悲惨——被送入升仙门的"腌制房",在特制的药缸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三日后,蓝凤凰风尘仆仆地回到花谷。
花谷位于悬崖之上,四季花开不败,是花无心隐居之所。谷中有一竹楼,楼前种着大片蓝色妖姬,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蓝凤凰推开竹门时,花无心正在擦拭他那支从不离身的玉笛。见她进来,他放下玉笛,倒了一杯清茶推过去。
"如何?"花无心问道,声音平静,但蓝凤凰能感觉到其中的急切。
蓝凤凰一口气喝完茶,擦了擦嘴角:"公子所料不差,那些女子确实被送入了升仙门总坛。我暗中跟踪,发现她们被带到了后山一处隐秘的石室。"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石室门口守卫森严,我无法靠近,但从里面飘出的气味...像是药草混合着...腐烂的味道。"
花无心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东方峻又该'进食'了。"
"进食?"蓝凤凰疑惑不解。
花无心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升仙门方向的天空:"东方峻修炼的'血魔煞'需要定期吸取年轻女子的精血。那些女子被放入特制药缸中腌制,是为了让她们的血液融入药里,变得更'滋补'。"
蓝凤凰脸色煞白:"这...这不是邪术吗?"
"正是。"花无心转身,眼中寒光闪烁,"东方峻表面上是名门正派掌门,实则修炼邪功已逾二十年。这些年失踪的少女,十有八九都成了他的'药材'。"
"那我们该怎么办?"蓝凤凰握紧了拳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女子..."
花无心打断她:"自然不能。但升仙门势力庞大,门中高手如云,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他沉思片刻,"东方峻每月十五会进行一次'进食',距离下次还有十二天。这段时间,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首先,需要配置能抵抗升仙门迷魂香的解药。"花无心走向书架,取下一本古旧的手札,"其次,要摸清升仙门的地形和守卫轮换规律。"
蓝凤凰点点头:"我可以再潜入一次,绘制地图。"
"不必。"花无心摇头,"太危险。我自有办法。"他翻开手札,指着一页配方,"这是'清心散'的配方,能抵抗大多数迷药。你去准备这些药材。"
蓝凤凰接过手札,仔细查看:"大部分药材谷中都有,只缺一味'月见草'。"
"城南李记药铺有售,明日你去买来。"花无心说着,突然皱眉按住左臂,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公子?"蓝凤凰关切地上前。
"无妨。"花无心摆摆手,勉强笑了笑,"旧伤发作而已。"
蓝凤凰却不放心:"让我看看。"不等花无心拒绝,她已经轻轻卷起他的左袖。
在花无心左臂内侧,有一道奇特的青色印记,形如莲花,却带着几分邪气。蓝凤凰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花无心迅速拉下袖子:"多年前中的毒,留下的印记罢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淡,"天色已晚,你去休息吧。"
蓝凤凰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退出了房间。但她心里明白,那印记绝非普通毒伤那么简单——她在那些被押送的少女手腕上,见过类似的青色痕迹。
夜深人静,花无心独自站在庭院中,仰望星空。左臂的印记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几天前,他也曾遇到黑莲花的成员,当时他感到没有和他们有什么接触。可是,后来,他的手腕上就出现了这个印记,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搞的,就是偶尔这个印记会疼,好像提醒着他什么似的。
"东方峻..."花无心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杀意凛然。
他知道,这次行动凶险万分,但为了那些无辜的少女,也为了能除害,他必须亲自走一趟升仙门。
月光下,花无心解下玉笛,吹奏起一曲凄凉的古调。笛声悠扬,却暗含杀机,仿佛在预告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秋天的花谷,漫山遍野的花有的还开着,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彩带缠绕在山腰间。
晨起,花无心站在最高处,望着谷口那个已经跪了三天三夜的身影,眉头紧锁。
"哥哥,那人还在。"身后传来河生清脆的声音,花无心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河生,我说过多少次,不要靠近谷口。"花无心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河生撇了撇嘴。
"他说他是铁爪门的郎中平吧?堂堂一派掌门,为何要在我们花谷前长跪不起?"河生眨着大眼睛问道。
花无心终于转过身来,"他带着一个受伤的弟子,想入我花谷。"
"那为何不让他们进来?"河生不解地问,"我们花谷不是向来以救死扶伤为宗旨吗?"
花无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抬手轻抚他的发顶:"河生,你记住,花谷第一条规矩——不收有门派的弟子。一旦破例,便是断了人家门派的后路。"
河生还想再问,花无心已经转身下楼:"随我去谷口看看。"
谷口处,郎中平跪得笔直。这位铁爪门掌门年约四十,一身灰布衣衫早已被晨露夜霜浸透,却丝毫不见颓唐。他身后放着一副简易木架,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胸口缠着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
听到脚步声,郎中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花谷主!"
花无心在距离他三丈处站定,目光扫过担架上的少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郎掌门,请回吧。花谷的规矩,你应当知晓。"
郎中平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头抵在碎石上,声音沙哑:"花谷主,我郎中平一生不求人,但小徒郎小川身中铁砂掌,五脏俱损,天下唯有花谷的'九转还魂丹'能救他性命!"
花无心面无表情:"铁爪门与崆峒派素有恩怨,你这徒弟想必是在比武中受伤。江湖恩怨,花谷不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