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秩序终焉

意识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从无底的漆黑深渊中强行拽回了现实。最先感知的，并非外界崩坏的世界，而是自己灵魂本源那翻天覆地、足以让任何存在都为之疯狂的剧变。

眉心，曾被那道紫色因果律神光击中的位置，触之冰凉，没有任何实质的伤口。然而在灵魂的视界中，那里却烙下了一个永恒的印记。一团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紫色星云，正在其中缓缓旋转，每一粒星尘都散发着终结万物、归于热寂的绝对死寂。它像是一枚植入存在根基的宇宙癌细胞，随时会爆发，将他从概念上彻底抹除。

与此同时，一股圣洁高冷到极致的银色力量，如同最纯净的月光凝固成的晶体，正紧紧包裹着这团致命的紫色星云。它既像是一座由秩序法则编织、坚不可摧的牢笼，在用绝对的“规则”死死镇压着那股“终结”的冲动；又像是一位最顶级的、冷酷无情的匠人，手持亿万道法则手术刀，正在对这枚来自宇宙终焉的印记，进行着毫厘不差的、永不停歇的解析与模仿。

两种截然相反的神级力量，在张昭的灵魂最深处，达成了一种荒谬绝伦、却又稳定无比的平衡。它们如同被焊死在一起的硬币正反两面，彼此憎恶，却又被迫依存，共同构成了他全新的“存在”基石。

张昭眼前的【词条系统】界面，在这股神力对冲下疯狂地闪烁，光芒刺目，无数由法则构成的乱码如瀑布般刷过，几乎要将整个系统冲垮。

最终，所有狂暴的数据流骤然定格，弹出了一条从未有过的、字体呈现出银紫交织色泽的、来自系统最根源的全新提示。

【检测到双重“根源级”因果污染……】

【系统底层逻辑正在进行强制性融合……】

【警告：融合不可逆……正在生成全新天赋词条……】

就在此时，盖亚那清冷淡漠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从天穹之上垂落，精准地锁定了他。她第一次主动对张昭开口，声音里不再是之前宣布所有权般的平淡，而是多了一种审视未知新物种的、纯粹的探究欲。

“你的存在，打破了‘秩序’与‘终结’的壁垒。”

远处，仙妖帝王与寻道者眼见莉莉丝那灭世的意志如潮水般彻底退去，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立刻就被一种更深沉、更具体的忌惮与恐惧所取代。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吸收了混沌之力，实力暴涨到无法估量的、清醒的世界意志。

寻道者那由万千面孔构成的庞大身躯，在无人察觉的阴影角落，开始了极其细微的后退。它残破的身体表面泛起涟漪，试图融入背后那破碎不堪、裸露着宇宙虚空的空间裂隙，准备不计代价地逃离这个已化为神之囚笼的绝境。

然而，盖亚甚至没有回头看它一眼。

她只是不屑地，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轻哼。

一道纯粹的银色光波，自她脚下如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光芒所及之处，整个“归一之界”所有破碎的次元壁、所有空间裂痕，都被瞬间抚平、焊接、封锁，形成了一道天衣无缝、闪烁着法则光辉的、绝对无法逾越的晶壁。这里，成了一座完美的、隔绝内外的监狱。所有退路，被彻底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