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裂痕渐显
县纪委调查组进驻王庄村那天,我正在给果树剪枝。
春天到了,果树枝桠疯长,有些枝条长得太密,会影响结果,必须剪掉,就像那些滋生的罪恶,不及时清除,就会蔓延。
剪刀剪断枝条的脆响在寂静的果园里格外清晰,像把尺子,丈量着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也丈量着正义与罪恶的边界。
小周跑过来时,草帽上的野菊花掉了一地,她的布鞋沾着泥,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被树枝划的红痕,却跑得飞快,像只轻盈的小鹿。
“李书记,他们要查王庄村的果园项目,说账目有问题!”
她的脸通红,不知是跑的还是晒的,额头上渗着汗珠,“审计组的人在村会计家搜出本账,说是王书记亲笔写的,上面记着往果园运'树苗'的次数和时间,跟村民说的卡车时间对得上!”
修枝剪卡在树杈里,铁刃映出我此刻的表情,凝重而坚定。
“走,去看看。”我放下修枝剪,跟着小周往村会计家走。
路上遇见不少村民,他们远远地看着,眼神里带着期待和不安,像在等待一个迟到已久的答案。
调查组翻出果园的土地流转合同,甲方签名歪歪扭扭,像条爬动的蛇,透着心虚。
“李书记,这合同的公证日期有问题。”
戴眼镜的干事指着落款,语气肯定,“这时王书记已经被双规了,怎么可能签字?明显是伪造的,用来掩盖后期的非法活动!”
我盯着合同上的红手印,那红色刺眼得很,像林婧滴在地上的血。
想起林婧日记里的话:“他们总以为印泥能盖住血印。”
可血印怎么可能被盖住?
那红手印边缘有些模糊,显然是被人按了好几次,像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暴露着他们的心虚。
傍晚暴雨冲垮了村口的小桥。
我和村民们扛着木料抢修时,雨水顺着安全帽的帽檐往下滴,在胸前汇成小溪,冰凉刺骨。
苏晴发来张照片,儿子举着满分试卷,门牙缺了颗,笑起来漏风,可爱得很。
“周末回家吗?”她的短信末尾跟着个太阳表情,像块晒暖的鹅卵石,带着暖意,“我炖了排骨,你上次说想吃的,儿子也盼着你回来。”
看到短信,心里一阵温暖,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