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子 作品

第34章 太医攻×君主受(9、10、11)

第34章 太医攻x君主受(9、10、11)

谢珩感受着江泊舟手指的温度, 嘴角的笑一点儿也控制不住。他喜欢舟舟的情绪系于他的一举一动,就像舟舟的所做所为同样牵扯着他的心房。

已经记不清那是多少年以前,谢珩见到湖边刚刚化形的黑衣少年, 就下定决心用一只名叫温柔的网捕获他。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猎物竟主动跳进了陷阱,并且以为是他主动抓住了猎人。

“笑什么笑!”江泊舟被谢珩不合时宜的笑搞得有点手足无措,现在是笑的时候吗?他在说正经事!

“都听舟舟的。”谢珩一语双关,既是应下了不去丰州的事,又是答应江泊舟不再笑了。扬起的嘴角绷成一根直线,眼中的笑意却依旧明晃晃的。

江泊舟终于意识到他此时的动作有多么令人误会, 做贼般收回手将其背在了身后, “你别以为你这样叫朕朕就能原谅你。”

谢珩哑然失笑,不管他的舟舟是何脾气是何身份, 总能轻易将他逗笑。

江泊舟嗔怒道,“说好了不许笑。”

“不笑不笑——”谢珩言行不一, 口头这样安抚着江泊舟,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他上前一步,走到江泊舟跟前, 两人中间离了仅仅短短三寸远。

江泊舟像只受惊的兔子, 向后急退几步, 一时不察,拌到了椅子腿上。眼看江泊舟就要摔倒, 谢珩眼疾手快, 在江泊舟落地前将他捞了上来。

谢珩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的舟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受起伤来一点也不含糊, 上次肩膀后面摔出的那块淤青, 明明他已经揉开了, 可舟舟愣是花了双倍时间才痊愈。如果舟舟真的受伤,到时候还是他比较心疼。

“你想掐就掐吧。”江泊舟突然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嗯?”谢珩微微偏头,似乎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江泊舟眼珠子到处乱瞟,心虚地不敢看谢珩的脸。他刚刚气急了,用的力道有些大,在谢珩的下颌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粉色指印。

“就是——算了!”江泊舟自暴自弃,抓起谢珩的手胡乱放在自己脸上。

“陛下这是何意?”谢珩在江泊舟脸上轻轻刮了几下,再次把江泊舟的手握在手里。

“没什么意思!”江泊舟在谢珩面前就是个小孩子,一言不合就闹脾气。

谢珩腾出一只手,把手放在江泊舟下巴上,缓慢而轻柔地来回抚动,“陛下是指这样吗?”

心上人的手指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不时传来酥痒,江泊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从来没有这么真切的意识到,他栽了,栽在眼前这个名叫谢珩的人身上,爬也爬不起来。

江泊舟感觉他就像着了魔一样,飞蛾扑火般将身家性命全都交托给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这有悖于他前二十多年的认知。一位真正的帝王不允许有软肋,江泊舟却清醒而深刻地意识到,他有了软肋,却心甘情愿。

作为皇帝,江泊舟知道他应该狠下心将能威胁到他的因素尽数斩去,但他真的做不到。他爱谢珩胜过这个他费尽心机、从小时候就开始筹谋才得来的皇位,甚至胜过爱他自己。

“怎不说话?”谢珩轻轻靠近,用另一只手阻止了江泊舟后退的步伐。谢珩脸上依旧挂着清润的笑容,江泊舟却感觉好似哪里有些不一样。

谢珩低头,吻住江泊舟的唇。明黄色龙袍倚着青色官服,淡淡的龙涎香依偎在微涩的草药的冷香中,这一吻,道尽了谢珩两年多来的情思。

江泊舟瘫软在谢珩身上,有气无力地抓着谢珩的袖口。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刺激?往常两人都是最简单的贴贴吻,根本没有像刚才那样唇齿相依。

“感觉如何,我的陛下?”不得不说,谢珩对他的舟舟有着不可名状的恶趣味。

“不如何!”江泊舟忍不住反驳,一出口才发现嗓音的嘶哑,急得江泊舟用尽全身的力气咬在了谢珩的下巴上,谢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舟舟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粉色的指痕与泛白的牙印组合在一起,在江泊舟眼中,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但这种意识也是一瞬间的事。

江泊舟也没想到会这样,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朕原本不想这样的——子璜,对不起”,他伸出手去触摸伤口,却在快碰到的时候顿在半空,“疼不疼啊?”

“陛下说呢?”谢珩面无表情,江泊舟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陛下怎么这样傻?”谢珩脸上又重新挂起江泊舟熟悉的清浅的笑容。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里含着戏谑,“臣只不过是担心我们的关系估计瞒不住了。”

江泊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这是他的私心,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谢珩属于他,从带着谢珩进入御书房开始,他已料到这个结果。但误伤谢珩,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谢珩看到爱人的神色,从昨晚得到消息时就有些担忧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谢珩就是有这个自信,尽管他家爱人没有从前的记忆,也会像他爱重舟舟那样把他当做生命的重心。

舟舟既然敢把两人在一起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一定有把握能够保证他的安全,这恰巧就说明关于权力的斗争已经进入尾声。

“莫担心。”江泊舟主动牵住谢珩的手,暗暗决定,接下来的布置要加快速度了。

“臣相信陛下”,谢珩捏了捏江泊舟没有肉感的手掌,“陛下太瘦了。”手也很凉。

“子璜也不甚康健。”江泊舟用头发丝儿都能猜出谢珩想干什么。

这也许是谢珩的职业病,逮到一个生病的人就想开方子给人治,哪管人家乐不乐意。他在江南小镇里小医馆还没开几天,名气就传出去了,不过刚开始这个名声可称不上好。原因就是谢珩总把没病说成有病,小毛病说成大毛病,还说的一个比一个严重,这让谁听了都不乐意。但神奇的是,这一个一个的还真让谢珩说准了,于是接连几月门可罗雀的小医馆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病人太多,谢珩实在看不过来,这见人就看病的职业习惯才改了一些。但京城太医院的生活实在清闲,被压下去的小习惯可不就冒头了吗?备受关注的江泊舟自然而然糟了殃。

江泊舟小时候过的实在不好,谢珩第一次为他把脉就清晰地认识到江泊舟身体的糟糕,从外看着不错,除了忘尘之毒,内里也差得厉害。

他登上皇位后,也不注意身体,从来没有召过太医调理。也许是幼时冬天被推进过水池里的缘故,江泊舟的身体又虚又寒,在烧着火炉的室内手脚依旧冰凉。

“臣可以陪着陛下吃。”谢珩正等着这一句话。至于吃什么,当然是调理身体的药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谢珩实在不敢相信不管是内在外在都狂傲的爱人会偷偷把熬好的中药倒掉。

“不吃。”江泊舟用胳膊肘顶开谢珩,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上。中药是人吃的东西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折磨人的物品。但他想到谢珩为了找他,吃了整整两年又苦又涩的中药,心就疼得不成样子。

“这可不是陛下想不吃就不吃的,臣想与陛下长长久久,您莫是不愿?”谢珩觉得他真有当一个妖后的潜质,看这欲说还休的语气拿捏的多么棒。

不过江泊舟不太能欣赏这种美,每当这时,他总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总觉得这样说话的应该是他才对。

江泊舟猜的确实不错,谢珩就是跟他学的。每当他这样撒娇时,谢珩总是语希圕兑。思考无能,稀里糊涂答应了许多东西。

同理可得,如果谢珩这样说话,江泊舟也无法招架得住。

“朕怎会不愿?”江泊舟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

谢珩嘴角荡漾着笑意,“君无戏言哦~”

“你给朕出去!”江泊舟双颊通红,推搡着把谢珩扔出门外。

御书房的门被紧紧关上,门内的江泊舟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上来。子璜会不会生气呀?他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三宝着实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待他回过神来,就见谢珩被陛下推了出来。

江泊舟动作太快,三宝没能看清他的脸色,也算不准陛下的意思。

但三宝在这宫中活了几十年,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对策。他们陛下隐忍十几年,一朝登上皇位便是锋芒毕露、随心所欲,若是有气,一般当场就发作起来。现在陛下没有表态,他如常对待谢太医便好。

“谢太医与陛下谈妥了?”三宝还拿着那根拂尘,长满褶子的脸笑得像朵菊花。

谢珩转过身,不冷不淡地回答,“确是如此。”

谢珩下巴上的牙印就这么落到了三宝眼中。三宝瞳孔放大,好像被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吓到了。

“三公公?”谢珩见三宝愣在原地,有些疑惑。

三宝回过神,极快地理清思路,瞧他这呆脑子,原来是小两口吵架了。幸亏他没有给谢珩摆脸色,不然等以后两人和好,被迁怒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无事,谢太医现在要去何处?需要奴才为您准备轿辇吗?”三宝提议。

门内的江泊舟暗骂一声,狡猾的老家伙。

宫中戒备森严,有资格乘坐轿辇的,除了皇帝本人,就只有受宠的后妃和被皇帝特赐的大臣。

江泊舟原来也有这个想法,但谢珩只是一个小小太医,当时前朝暗流涌动,江泊舟实在不敢冒险。

最近他已经拔掉不少钉子,那些人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三宝圆滑,揣测上意是一个好手,把江泊舟的心思猜得透透的。他上身微倾,等着谢珩的回答。

“不了。”谢珩拒绝道,在宫内乘轿辇什么的,还是等与舟舟成亲后为好。

他想起上个世界在昏睡中度过的婚礼,下定决心,这次在成亲前他一定老老实实不逗舟舟,必须清醒着亲自走完婚礼全程,否则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不过这话谢珩自己都不信,舟舟那么可爱,他怎么能忍住不去逗舟舟呢?

江泊舟听到谢珩拒绝,心情十分微妙的好上了一点。

门外已无动静,江泊舟回到案边接着处理政务。若不是为了与子璜长长久久,他一定做个专宠子璜的昏君。如果能不吃药就好了,江泊舟单单想想嘴里就泛起了苦味,他想要子璜亲亲——那个吻是甜甜哒,子璜也是甜甜哒。

等等,以前他好像错过了一亿斤黄金。

当昏君舟舟走神时,谢珩走在回侧殿的路上被人拦住了,“谢太医,我家主子约您赏花亭一见。”

谢珩打量着拦他路的小太监,长相清秀,但面生的紧,谢珩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何事?”

“您去了就知道了。”小太监低着头,嘴倒是挺严。

“不去。”谢珩收回目光,擡脚绕过小太监,准备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错身的一瞬间,小太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谢珩胸口。

谢珩很想骂人。

他的武功已经算得上不错了,怎么一个两个武功都比他高?他的武师父,舟舟派来保护他的暗卫,还有面前这个小太监。且不论这太监的真假,就说这武功,谢珩根本没看清他拿出匕首的动作。

“这可由不得你,谢太医。”小太监尖利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明显是一个小少年。

谢珩突然明白武师父说的若是他从小就开始练武现在肯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少年看上去不过舞象之年,就有如此武功,可真是英才出少年。

可惜了,这个小少年与舟舟似乎是敌对关系,而他天然就和舟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过,如果把少年招揽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不得不说谢珩心大,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还有功夫想着为江泊舟搜罗人才。

“你怎么知道由不得我呢?”谢珩笑了,他很爱笑,尤其在江泊舟面前,他真心笑起来能让人感觉到春风拂面。但这个笑容却让拿着匕首的少年本能地感到不适,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可似乎并没什么用,匕首哐当一声落地,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少年人已经撑不住身体瘫软在地上。

谢珩弯下腰,捡起了匕首。匕首看起来十分锋利,仞面在阳光照耀下发着冷白的光芒,手柄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看得出是主人心爱之物。

嗯?谢珩扬眉,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这宝石,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塑料制品。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嘴角依旧含着笑,评价道,“不错。”

这笑容落在少年眼里,却像是夺命的修罗。“自然不错。”少年,也就是张杨,躺在地上,眼睛像饿狠了的狼崽子一样泛着幽光,恶狠狠的盯着谢珩。

“小孩子还是不要玩危险物品了,这匕首,我暂且收着。”谢珩收起笑容,恢复面无表情,想着,可千万不能让舟舟看到他对别人笑。

“还给我!”被没收匕首的少年挣扎着要站起来,结果又是狠狠一摔,“你对我用了什么?”

“你猜?”谢珩拿着匕首把玩。

张杨气急,“卑鄙!你竟然用软筋散!”说着,气势突然就弱了下去,话落,竟然哭了出来。

“你这不是猜到了吗?”谢珩心如止水,如果哭的是他家舟舟,他肯定去哄。

谁能想到一个太医会随身携带软筋散?张杨咬牙切齿,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拿袖子擦着眼泪。

谢珩很轻易就猜出张杨想的什么,于是好心安抚道,“我除了随身带着软筋散,还带了千机决、断肠草、草乌——哦,还有我新研制的忘尘——你知道忘尘是什么吗?看来你知道。”谢珩注意到张杨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得出答案。

“罢了,既然你家主子请我去,那我倒要去看看,你家主子打的什么主意。”谢珩不怀好意地舔舔嘴角,决定单刀赴会。

他刚从江泊舟那里出来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是消息传的太快了吗?那可不尽然,定然是少年口中的主子提前知道了消息。

居然敢把手伸到舟舟那里,那就休怪他把伸的过长的爪子剁了。

“出来吧。”谢珩向某棵树上的人示意,这是舟舟给他安排的暗卫,平时谢珩无法发现暗卫的藏身地。可刚刚被劫持的那一瞬间,暗卫的呼吸有些波动,警惕着四周的谢珩很轻松地就发现了他。

暗二刚刚想出手,只不过谢珩更快一步,这时听到谢珩叫他,就施展轻功单膝跪在谢珩面前,“暗二拜见主子。”

“暗二?”谢珩打量着浑身包裹着黑布的男人,吩咐道,“把他交给陛下。”

“可——”暗二有些犯难,陛下让他保护主子。

“没关系,听我的”,谢珩问道,“你看他的功夫怎么样?”

暗二不知其意,老老实实回答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