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大毛、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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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小毛、大毛、老毛

在卓家蹭了顿饭,回到李家和李玉、赵慧美打了声招呼,我就回了二楼卧室,刷视频刷到晚上10点。

理论上,小学生应该在这个点儿睡觉,但是考虑到h国的学生卷生卷死,毛东廷也不是以前没上学的时候那么清闲了,我又拖到晚上11点,才施展“缩地成寸”去了他的卧室。

一灯如豆,灯下毛东廷的一头小卷毛被烤得蔫蔫的。

他竟然还趴在小书桌前做作业!

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现我之后,男的惊叫起来,嗓子和女的差不多尖。

毛东廷趁他看我,从他后面跃起,给了他脖颈一手刀。

叫声立止。

毛东廷扶着那个陌生男人防止他倒地,对我的到来表现出习以为常的熟稔态度,但依然不热情:“叔叔找我有什么事?”

我指了指那个男人。他说:“数学补习老师。外语老师半小时前刚走。”

我要在他大腿上写个“惨”字。

同情得太明显,惹他不快,他抿紧了嘴。

“11点了,你还不睡?”我问。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微微张口。

我抢答:“我知道,‘爸爸不睡我不睡’是吧?”

结果他说:“叔叔不睡我不睡。”

在他心里,我对他的威胁超过了毛泰久?天理何在?良心何存?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双方处于对立,我摔过他之外,我都对他那么好!

我看了眼他扶着的数学补习老师,觉得时机不对,就对毛东廷说:“那叔叔要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睡。熬夜长不高。”

说完就“缩地成寸”去了毛泰久的卧室。

我是不甘心无功而返的。

晚风吹动轻薄柔软的白色窗帘,使得它们有时从毛泰久脸上扫过,有时驻留。

他闭着眼躺在摆放在阳台和落地窗之间的浴缸里,只露出头和脖子。

缸中的液体呈现一片绯红。

这次我先闻了,确定是红酒。

将听力加到60点,数了数他的心率,每分钟70下,眼球也没转动。

他是睡着了没错,但没做梦。

我一边觉得不凑巧,一边为他高兴。没做梦说明睡眠质量好。

只不过,在浴缸里睡着不是什么好事。我重置听力点数,恢复正常,先去关上落地窗,再回到浴缸前给他放掉红酒,换清水。

放水和换水的声音很细微,温暖的水在浴缸里“汩汩”流动。一般人熟睡时是不会因为这个惊醒的。

但毛泰久不是一般人。即便睡着,一旦司机将车开到集团总部他就能醒。

没一会儿,毛泰久睁开了双眼,一看是我,又闭上了。

既然醒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问:“干嘛闭上眼?心虚啊?”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他说,嗓音还带着点儿刚醒时的含糊。

“上次我来发现的,你监视东廷。”这是被我当场抓到的。我说:“还有,每次我留宿的第二天你的精神就萎靡不振,你肯定也监视我了。”

他没辩解,直接承认了:“是。那又如何。”

我说:“你给我和东廷道歉,然后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

他睁开眼,里面一片清明:“我不道歉,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我能理解你缺乏安全感……”

毛泰久双手一撑浴缸两侧边缘,坐直身体,打断了我:“我无所畏惧。”

说完这句,他长腿一跨出了浴缸,从旁边的矮凳上捞起浴衣,一抖一甩,披在身上,旁若无人地走向书桌。

书桌上,笔记本电脑还在运行。画面中,毛东廷埋头赶作业,数学补习老师趴在他旁边打呼噜。

无所畏惧你会一出浴就去看毛东廷在干嘛?你言行不一!我很生气:“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你是不是想跟我绝交?”

他不说话,直勾勾盯着监控。

在想什么?我以防万一,替毛东廷辩解:“我突然出现,那个老师是被我吓到了。”

他还是不说话,用鼠标调出好几个其他角度的监控画面,确认毛东廷还在卧室。

“绝交绝交绝交……”我像只学舌的鹦鹉,不断重复这两个字。

“烦死了!”毛泰久一甩胳膊把鼠标砸到地毯上,碎成五六块,转身朝我扑了过来,一拳头打向我的下颚三角区。

对他用道术是欺负人,用特殊属性点数也是欺负人。所以我都没用,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人,跟他过招。

于是,他攻击我时,拳拳到肉。

我躲开他时,砸笔记本、拔网线,要不是毛泰久和毛东廷的卧室隔了几道墙,我非把摄像头全拆了不可。

“pongpongpongpongpong……”

“叮铃咣啷……”

这么大动静,毛家的保镖不是聋子,很快聚集到毛泰久的卧室门口,试探着呼喊他:“代表ni……”

“滚——!”毛泰久吼了一声。

“会长要是问起来……”

“滚——!”

“是。”

被他们打断,毛泰久站在卧室中央喘气,两米开外,我也在喘,之前抽掉了他的浴衣带子,拿在两手中绞紧、绷直:“还打吗?”再打勒晕你!

“滚。”他说。

“道歉。”我说。

“滚。”他说。

“道歉。”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快速起伏几次,不再和我一起当复读机,而是走向卧室门,拧开,走出,“砰”一声撞上。

“嘶……”我扔掉了浴衣带,一屁股坐在地上,掀开衣服看肚皮,青一块紫一块,想摸又怕疼,把听力加到60点,轻易地就听到了整栋别墅里所有人的对话和心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毛泰久内心的嚎叫。

“轰——轰——”他发动了汽车,驶离了毛家别墅。

“泰久怎么了?得派人跟上去看着啊。”这是韩英兰姨母在担忧儿子是不是发了病,否则怎么只穿着浴袍就开车往外跑。

又是一阵“轰——轰——”,毛家的保镖们追了出去。

作为儿子,毛东廷不能当无事发生,还是走出卧室下楼去看。

至于毛基范,除了看着毛东廷叹气,没说一句话。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

在等消息的一开始,毛家没人睡觉,都在大客厅坐着。我就待在毛泰久卧室里,没人来查。

凌晨2点多,毛基范和韩英兰就把毛东廷赶上楼睡觉了,没过多久他们也撑不住,眼皮打架,互相倚靠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旁的音响里还在播放着《万景台之歌》。

“大同江碧蓝的江水本波荡漾,天空中飞翔着的鸟儿们在尽情歌唱,在万景台这美丽的山脚之下,有一座历史悠久的革命故居……抗日斗争二十载的暴风雪中,您何曾有一刻忘记这个地方,为国家新春而奋斗终结硕果,今天这片土地鲜花处处开放……”

万景台,在Cx的首都p市的大同江畔,是革命圣地,同时也是金光日曾祖父的出生地。这位老人65岁时,华国中央领导还倡议赠送了他精美的象牙雕刻《万景台故居》。

毛东廷的爸爸曾是金家的卫兵,也就是说,毛基范应该也受过同样的教育熏陶,他是脱北了,但未尝没有怀念,但他的弟弟不理解,双方就此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几十年没见过一次面。

我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关了音响,准备离开之前,突发奇想:毛基范关心爱护儿子毛泰久,要是他做梦,我或许可以从他的梦里知道些什么。

一些研究数据表明,如果忽略个体差异,老年人做梦的数量比年轻人少。我希望能等到他做梦,于是就也在客厅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