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接我回家了,虽然只接了一半(上)(第2页)
“砰——”
“哗啦啦——”
砸的差不多了,我说了句“吾乃白毛鬼是也”,转身就走,没有人敢拦在我面前。
李芳雨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等我出了在建的行宫范围,走上官道,沿途闹得人仰马翻,他才在耳边问我:“你要去哪里?”
“去开京,杀你老爹。”
“什么?!”
华国的南朝宋宗室刘义庆曾广集门客,编写《幽明录》(也叫《幽冥录》或《幽冥记》),里面提到人死为鬼,鬼死为??(jiàn),??死为希(无声),希死为夷(无形),夷死为微(极小),微死无形(彻底消散)。
我本来只见过鬼魂,还没见过后面的几种,今天就见到了??(jiàn)。是李芳雨。
一听我要动他爹,他就急了,从我耳后的头发里钻出来,在我要伸手抓他的时候像虱子一样在我背后飞快移形换影,身处我的视线范围之外,我动作不够灵活,他就这样让太阳把他活活晒死了。
最开始我闻到了人体烧焦的臭味,过了大概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伸出的手往后摸到的都只有粉末了。
作为??(jiàn)的他从我背后飘到身前:“原来没了那身皮肉反而不痛苦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吓唬你的,我没想杀你爹,就是想让他在危急关头向你求救,暴露出更多丑态,让你觉得不值得为了那么一个人愚孝而已。
我想说变成??(jiàn)也没关系,我去找和尚给你超度,不至于胎都投不了,变成孤魂野鬼,被人觊觎仅剩的能量。
但是我说不出口。
现在我知道魔鬼柳送我丘比特金箭,却给我找了一堆麻烦还不被我接受的时候,他是什么感受了。
此刻我连存在于此地都觉得是多余。
他反倒很平静,甚至还有闲心跟我开玩笑:“我杀孽太重,怕是要去九殿平等王陆游那里受几百年刑法之苦,等所有被我所杀之人都投了胎,我才能去十殿转轮王薛礼那里排队投胎了。
“既然和你前世不在一个小地狱,那岂不是没有人情关系可走?哈哈哈哈哈……”
很过意不去,我心情沉重地道:“我上一世也是人,不是牛头鬼,也没去过寒冰地狱。”
阴间使者悄然出现,看着我巨大的身躯,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没关系,即便你撒了谎,那个谎也很有意思。”李芳雨问,“我走之前,告诉我你的名讳。”
“我叫李俊秀。”
“我叫李芳雨,芳雨,取德行润泽万物之意。”
“好听。”
“后会有期。”李芳雨跟在陌生的阴间使者身后,走得洒脱,临走前留下一句,“每日饮水上千升,吃鸟兽肉百余斤,身量怎么没见长?”
又没吃你家大米。我:“……后会有期。”在阴间受刑赎罪什么的,该不会改名叫朴重吉当阴间使者去了吧?所以还记得我……能吃。
不不不不,我小时候朴重吉对我态度挺一般的啊。
嘶,想不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惜我该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不应该呀。
我甚至都想到我穿越的是平行时空,这里没有那三个谪仙的可能了。
绝地天通啊绝地天通。有时我望着天,都想昧着良心祈求老天爷再赐我一个犯错下界的谪仙了。
几年前我连这个时代的白头山帅哥山神都去找了,他也没辙,说术业有专攻,他还说华国明朝有名的那几个道士和尚,比如铁冠子张中、道衍和尚(姚广孝),甚至被朱元璋认为是“仙家”的周癫,都对时间罅隙没有研究。
时间罅隙这东西,要不根本遇不到,要不遇到就死。
1394年的4月寒食节(源自华国)当天,我在汉阳街头无精打采地闲逛,正巧看到街边有人兜售画作。
“……”我就像被一阵惊雷劈中一样。
不会吧。
不会吧?
不会吧!
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会。
举国上下有多少画卷?如果他们是在以书画构建的介子空间里寄身,那我想找出他们比大海捞针还难!
我彻底泄了气,如同无知觉的一坨肉,只知道走路,走到天都黑了,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又溜进了正在修建的行宫,来到了未来的奎章阁(初称御制阁)应该存在的地方。
可不可以,来时在此,去时也在此呢?我没抱多少希望,从储物格子掏出牛角,往前一递。
乌云遮月,我站的位置周围都是树,所以很黑,但牛角所刺破的那一端,更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我就哭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妈的!”气得我说脏话。
原来你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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