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长安幻象(第2页)

姜绾在混战中被人流冲散，等她稳住身形，发现自己竟置身于熟悉的西市。香料铺的老板是她已故的导师，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慈祥笑容，可当他转身取香料时，后颈露出的却是金属接口。绸缎庄的绣娘有着母亲年轻时的面容，飞针走线间，丝线化作流动的代码，在绸缎上编织出复杂的加密图案。就连街角算卦的瞎子，手中的卦筒里摇出的都是二进制代码，当姜绾接过竹签，冰凉的触感传来，上面刻着的竟是观测者的坐标参数。

当她试图靠近，这些幻象同时伸出机械触手，掌心的纹路组成《连山易》的“困”卦。重瞳的紫光突然暴涨，她看到街道下方涌动着紫色数据流，每一个幻象都是数据流凝聚的陷阱，而整个西市，竟是一个巨大的记忆捕捉装置。地面开始震动，瓦当坠落的声响里，传来熟悉的电子合成音：“欢迎来到记忆迷宫，观测者候选人姜绾。”

“姜博士？”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绾浑身僵硬地转身，只见萧决身着现代作战服，腰间别着与她如出一辙的青铜罗盘，重瞳特有的紫光在他眼底流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次相遇时他嘴角的笑意，并肩作战时后背相靠的温度，还有他在时空乱流中消失前最后的眼神。可当他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指尖传来的不是温度，而是数据电流的刺痛，他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闪烁的芯片与线路。

“你不是他。”姜绾后退半步，短剑横在胸前。“萧决”的嘴角裂开机械的弧度，露出内部闪烁的芯片：“难道你不想再见他一面？”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姜绾发现自己置身于曾经失败的战场。漫天的暗紫色能量雨中，无数个“萧决”在她面前倒下，每一次死亡都伴随着数据流的迸发，将她的战甲腐蚀出裂痕。某个“萧决”倒下时，手中紧握的不是武器，而是半块青铜罗盘，与她腰间的罗盘严丝合缝。

混沌之石在怀中剧烈震颤，姜绾突然想起苍玄的话：“虚实相生，幻象即真相。”她闭上重瞳，将意识沉入混沌之石的力量本源。在那片混沌空间里，她看到观测者如何将他们的记忆切片，编织成致命的牢笼。每一段回忆都被植入数据病毒，那些看似温暖的过往，实则是等待触发的陷阱。当她再次睁眼，短剑上的饕餮纹流淌出黑白阴阳鱼，金色光芒所到之处，幻象如冰雪般消融，但每消融一处，便有更多的数据流填补空缺。

“原来如此...”姜绾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在数据洪流中显得格外清亮。她不再执着于驱散幻象，反而将混沌之石的力量引向自己的重瞳。当紫色光芒与金色光芒交织，她看到了真相——整个长安城的幻象，不过是观测者母舰投射的全息影像，而他们，自踏入此地起，就已经身处母舰的虚拟舱内。

然而，当她终于冲出幻象的包围，却发现朱雀大街空无一人。所有的幻象都已消散，只剩下街角茶铺的帷幔在风中轻摆。姜绾的重瞳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帷幔后的阴影，分明是平行时空的自己，正举着银白色的剑光，指向她的心脏。剑光流转间，她看到那把剑的剑柄上，刻着与观测者母舰相同的符文。风掀起帷幔一角，露出“自己”嘴角冰冷的弧度，那眼神，与记忆中某个陌生的观测者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