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长安幻象

暗紫色的维度裂隙在金色光芒中湮灭的刹那，姜绾鼻腔骤然收缩。呛人的硝烟里，那缕若有若无的沉香如游丝般缠绕上来，像极了萧决战甲缝隙中经年累月浸染的龙涎香。太阳穴突突跳动间，记忆如潮水漫过意识——某个暴雨夜，他浑身湿透冲进营帐，湿漉漉的黑发下，眉眼间浮动的就是这样的气息。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发出金属碰撞的清响，姜绾的重瞳泛起警惕的紫光。朱雀大街本该古朴的酒肆幌子无风自动，“新丰美酒”四个鎏金大字竟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明灭。她仰头望去，屋檐下的纸灯笼里跃动的不是烛火，而是幽蓝的数据流，在暮色中勾勒出诡异的矩阵纹路。人群里传来细碎的齿轮咬合声，当她的目光扫过身着襦裙、头戴幞头的行人，那些本该鲜活的面孔突然集体转向，像素化的皮肤如破碎的镜面般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齿轮间渗出暗紫色的冷却液，瞳孔深处的标识与观测者母舰的能源核心如出一辙。

“不要直视他们的眼睛！”苍玄的警告裹挟着青铜权杖的震颤声传来。但已经太迟了——技术员小周正与卖胡饼的老汉对视，那老汉布满皱纹的脸上，沟壑间流淌的不是汗水，而是闪烁的二进制代码。小周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量子分析仪当啷坠地，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电子火花。老汉裂开的嘴角延伸至耳根，举起的不再是木制托盘，暗紫色的能量炮表面浮现出与维度裂隙相同的纹路。

姜绾足尖点地腾空而起，青铜短剑劈开数据流构成的炮管。飞溅的电子碎屑在空中划出幽蓝的弧线，落在街边的幌子上，瞬间将“美酒”二字灼出焦黑的孔洞。可当她落地转身，小周正对着虚空傻笑，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描绘着某种符文，那符文的轨迹竟与观测者母舰的控制界面如出一辙。

“是记忆捕获！”苍玄的青铜权杖顶端，神鸟虚影黯淡如风中残烛。他扯下小周脖子上的神经抑制器，金属扣弹开的声响里，混杂着数据洪流的嗡鸣，“这些幻象会读取潜意识，用最致命的回忆...”话未说完，神秘人队伍中传来女子的惊呼。姜绾转头望去，一名神秘少女呆立原地，泪水在像素化的脸颊上凝成晶亮的数据结晶。她面前，本该牺牲在深海的恋人张开双臂，铠甲缝隙间流淌的暗紫色数据流却在不断侵蚀他的面容。

整条朱雀大街突然响起编钟的电子合成音，声波震得姜绾耳膜生疼。坊市的木质招牌纷纷剥落表皮，露出内部复杂的量子电路，线路上跳跃的蓝色光点如同活物般游窜。姜绾的重瞳捕捉到更可怕的细节：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竟是微型监控探头，街边的槐树扭曲成数据传输塔，连拂面的微风都裹挟着加密的数据流，拂过皮肤时传来细微的电流麻痒感。她握紧混沌之石，金色光芒却如泥牛入海，反而让周围的景象变得更加真实——香料铺飘出的不再是檀香，而是冷却液的刺鼻气味；绸缎庄的绣娘穿针引线的手指，关节处分明是精密的齿轮结构。

“分头寻找出口！保持神经抑制器启动！”姜绾的命令被突然响起的马蹄声淹没。一队身着明光铠的骑兵从街道尽头奔来，甲胄上的云纹与观测者符文完美重合。为首的将军摘下头盔，姜绾的呼吸瞬间停滞——那是她在平行时空牺牲的战友，此刻正举着数据构成的陌刀，眼神冰冷如机械，刀刃上流转的暗紫色光芒，与当初贯穿他胸膛的能量束如出一辙。

战斗在虚实交错中展开。姜绾的短剑劈开骑兵的瞬间，对方化作漫天数据流，又在她身后重组，每一次重组都伴随着刺耳的齿轮转动声。老陈的量子炮台喷出火舌，击中的却是某个孩童手中的数据风筝，爆炸的余波中，无数半透明的面孔从数据流中浮现，都是他们曾经失去的人。苍玄的神鸟虚影在与幻象的缠斗中愈发虚幻，他突然大喝一声，将权杖插入地面：“以《连山易》破虚妄！”古老的卦象在地面亮起，乾、坤、震、巽的卦符流转着金色光芒，却只坚持了三秒便被紫色数据流吞噬。数据流中传来机械合成的笑声，像是无数齿轮同时转动发出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