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第一次流片，激动人心！
鲍曼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重新评估管理层的能力……”他反复咀嚼着这句冰冷而残酷的法律术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入他那颗属于银行家的心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家神秘的“阿里阿德涅资本”，不仅要拿回他们的钱，还要拿走他的权杖、他的高薪、他的一切！
“快！给德意志银行的舒尔茨副总裁打电话！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背后搞鬼！”鲍曼对着克劳斯咆哮道，昔日的优雅荡然无存，只剩下被逼到墙角的困兽般的惊惶。
然而，克劳斯只是绝望地摇了摇头：“没用的，赫尔曼。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舒尔茨的秘书说他正在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上，无法接听任何电话。巴伐利亚联合银行那边也是一样的说辞。这太明显了，他们早就串通好了，他们抛弃了我们！”
“该死的！这群背后捅刀子的银行家！”鲍曼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手背瞬间一片通红。他自己就是银行家出身，太懂得这套游戏的规则了。当一头猎物被秃鹫盯上的时候，其他的食腐动物只会默默地让开道路，甚至乐于分一杯羹。
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是内线。
秘书惊慌的声音传来：“Ceo先生，楼下……楼下来了一群人，自称是‘阿里阿德涅资本’的代表，拿着法院的临时许可，要求立刻进驻公司，对所有财务账目和资产进行盘点和监管！”
“什么？！”鲍曼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闪电战！
这绝对是一场经过精密策划的闪电战！从债务收购到发出通告，再到现场接管，环环相扣，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和喘息的时间！
对方的兵锋，已经直抵城下！
……
耶拿小城另一角的咖啡馆里，秦奋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原位，仿佛那场正在上演的商业风暴与他无关。
顾秉文刚刚结束了一个打给团队核心成员周涛的电话，用暗语将情况简单通报，并叮嘱他立刻执行“最高安全等级数据备份预案”。做完这一切，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种游走在刀尖上的感觉，既刺激又让他感到一丝后怕。
就在这时，秦奋口袋里的大哥大再次响起了独特的铃声。
与之前短促的通话不同，这一次，秦奋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难以察wn的、混杂着期待与郑重的神情。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那个来自京城的号码，对顾秉文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魏东亭那标志性的、略带沙哑的烟嗓，但此刻，那声音里却压抑着一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激动，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秦董……成了！”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耗尽了魏东亭全身的力气。
秦奋的呼吸，在这一刻，也下意识地停顿了一瞬。
“讲。”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却微微有些发白。
……
时间倒退回数小时前，京城，中关村。
远风微电子技术有限公司那间戒备森严的地下秘密实验室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和松香混合的独特味道，以及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气氛。
这里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心脏，是远风集团未来十年、乃至更长远的基石所在。
近百名研发人员，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眠，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但更多的，是一种朝圣般的亢奋与虔诚。
无尘车间的玻璃幕墙外，挤满了人。李大柱、孙国华、王奎山这些从凤栖基地远道而来的实业派元老们，此刻也和高远、林薇这些西装革履的金融法律精英们站在一起，屏息凝神地注视着里面。
他们或许不懂那些复杂的设备和眼花缭乱的流程，但他们都明白，今天，将是决定这个耗资数亿、承载着秦奋最大野心的项目，是成功升空还是坠入深渊的关键一天。
无尘车间内，担任主操作员的，正是硬件总监魏东亭。
他穿着厚重的兔子服，脸上只露出一双熬得通红但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他的身后，是性格同样执拗的“野路子”天才王海涛，以及几个计算所出身、经验丰富的老部下。
他们面前的探针台上，静静地躺着一片刚刚从晶圆上切割下来的、指甲盖大小的硅片。
这，就是他们奋战了整整一百八十个日夜，从一片空白的指令集设计开始，到电路逻辑综合，再到版图绘制，最后委托给海外合作晶圆厂，历经无数波折才终于加工完成的第一批0.8微米制程的晶圆样品！
代号——“启明一号”！
取自“雄鸡一唱天下白，启明东方破长夜”之意。
这是远风的第一颗芯片，也是这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第一颗完全自主设计、拥有完整自主知识产权的通用微处理器！
虽然它的制程在国际上已经落后，架构也相对简单，但它代表着“从0到1”的伟大突破！
“老魏，准备好了吗？”通讯器里传来软件总监楚云飞那清冷的声音。他正和他的“春苗”团队坐在另一间控制室里，负责编写并加载测试程序。
“随时可以。”魏东亭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盯着显微镜下的芯片，双手沉稳地操控着探针台的机械臂，将比头发丝还细的探针，一根根地精准落到芯片的测试焊盘上。
这个过程，需要极致的耐心和稳定。任何一丝微小的抖动，都可能导致探针损坏或是接触不良，从而使测试失败。
整个实验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供电正常。”
“时钟信号输入正常。”
“复位信号正常。”
魏东亭冷静地报告着每一个步骤。
“云飞，加载你的‘helloworld’吧。”他沉声说道。
在计算机的世界里，让新诞生的程序在屏幕上打印出“hello，world!”，是一种充满仪式感的传统，象征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楚云飞没有回答，控制室里，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行代码，然后按下了回车键。
一道包含了最基础指令集的测试程序，通过探针，被送入了那片小小的硅片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与探针台相连的那台高速示波器！
如果芯片能够成功运行程序，那么在示波器的屏幕上，将会出现一道特定频率的、稳定而清晰的方波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