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啥掰我一块 作品

第317章 尘封锁钥

张义那两间低矮的砖房在雨后显得更加阴冷潮湿。

现场已经被反复勘查过多次,大部分有价值的物证都已提取。

陈默独自一人,戴着白手套,再次走进这间弥漫着陈旧气息的屋子。

他不再看那些明显的家具摆设,而是将目光投向更隐蔽、更容易积灰的角落。

他蹲在卧室那口老式的、刷着深红色油漆的木质衣柜前。

衣柜底层通常用来堆放不常用的被褥或杂物。陈默伸手进去摸索,手指触到的除了厚厚的灰尘,就是一些旧棉絮和破布。

他耐心地一层层拨开,当指尖触碰到最底层的木板时,感觉边缘似乎有细微的松动。他用力一抠,一块约两掌宽的木板被掀了起来。

木板下,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暗棕色的硬木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盒子不大,约莫鞋盒大小,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只在正面嵌着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旧式黄铜挂锁。

陈默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小心地将盒子取出,吹掉上面的积灰,拿到客厅光线稍好的地方。挂锁锈蚀得很严重,锁梁和锁身几乎锈死在一起。

他返回警车,从勘察箱里取出一把小型撬棍和螺丝刀。回到屋里,他用螺丝刀抵住锁梁与锁体的连接处,另一只手用撬棍轻轻发力。

“咔哒”一声轻响,锈蚀的锁梁应声断裂。

陈默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现金或贵重物品,只有几样东西静静地躺在盒底:一叠用细绳捆扎的、边缘已经磨损卷曲的泛黄旧照片,以及一个同样泛黄、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封。

他先拿起照片。最上面一张是黑白的,照片上的张义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穿着那个年代常见的工装,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他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穿着碎花衬衫,笑容温婉。

两人身后,是一座巍峨的古建筑,飞檐斗拱,气势不凡。陈默一眼认出,这建筑和之前客厅相框里那张照片的背景一模一样!只是,这张照片里没有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只有张义和这个陌生女子。

他快速翻看其他几张照片,大多是张义和这个女子在不同古建筑前的合影,两人的神态亲密自然。

还有几张似乎是文保所的工作场景,张义和一群穿着同样朴素的人在搬运、清理一些坛坛罐罐。

陈默放下照片,拿起那个信封。

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只在正面用毛笔写着“张义亲启”四个字,字迹清秀。他小心地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是那种老式的红格信笺,纸张薄脆,边缘已经发黄。

字迹是娟秀的钢笔字,落款日期是:一九七六年十月七日。

陈默的目光快速扫过信纸上的文字:

“老张:

见字如面。上次一别,甚是挂念。你托付的那批东西,我已经在老家找了个稳妥地方,深埋地下,用油毡层层包裹,保管得严严实实。眼下风声依然很紧,万不可轻举妄动。

等这阵风头彻底过去,局势平稳了,咱们就按之前商量好的,一起把它们干干净净地、完完整整地交给国家。这是咱们的责任,也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切记,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尤其是那个姓林的,我总觉得他心思不正,恐怕已经起了别样的念头。你与他共事,务必多加提防!一切以安全为重。

盼平安。

友:淑芬”

信到这里结束。陈默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那几行字上,尤其是“姓林的”和“心思不正”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脑海里。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墙上那张泛黄的合影——张义身边那个戴着眼镜、面相斯文的年轻人。

一个被尘封了二十六年的名字,一个隐藏在岁月深处的模糊身影,伴随着“文物”、“保管”、“上交国家”这些沉重的字眼,以及那份指向不明的深深警惕,骤然浮出水面。

这个“姓林的”是谁?他与张义是什么关系?那批被深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而二十六年后张义的离奇死亡,与这封尘封的信,与信里提到的这个“姓林的”,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默捏着那张泛黄的合影,目光锐利地锁定了那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姓林的”……信里淑芬警告要提防的“姓林的”,和照片上这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他猛地起身,将那张合影小心收好。

社区居委会主任老马是个热心肠,对辖区老人情况门清。

陈默拿出那张合影,指着戴眼镜的年轻人:“马主任,麻烦您仔细看看这个人,当年在文保所,或者机械厂那边,有没有老人认得他?特别是和张义一起在文保所工作过的人。”

老马推了推老花镜,凑近了仔细端详,眉头紧锁:“嘶……这人看着是有点眼熟……文保所……哦!”

他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你等等,我带你去找老周头!他当年就在机械厂,后来也被借调去文保所干过一阵子泥瓦活,跟张义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