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尘封锁钥(第2页)
在老马的带领下,陈默走进社区老年活动室旁边一间光线昏暗的小棋牌室。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人正独自对着棋盘琢磨。老马上前拍了拍他:“老周头,别摆弄你的棋了!这位是分局的陈队长,找你打听点以前的事儿。”
老周头抬起头,眼神有些浑浊,带着老工人特有的质朴和警惕。
陈默将照片递到他眼前,再次指向那个戴眼镜的青年,语气尽量平缓:“老张,麻烦您帮忙看看,照片上这个人,您认识吗?听说当年也在文保所待过?”
老周头眯缝着眼,凑到照片前,几乎是鼻尖贴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默耐心地等待着。
“啧……”老周头咂了下嘴,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照片,“这不是……当年跟老张一块在文保所干活的那个林教授吗?”
“林教授?”陈默的心跳陡然加速,“您确定?”
“错不了!”
老周头语气肯定了几分,“那时候文保所刚成立,没几个正经文化人。就他,戴个眼镜,说话文绉绉的,听说以前是大学里的老师还是啥的,我们都叫他林教授。”
“他好像跟张师傅关系不错,经常一块儿下工地。不过这人命不好……”
老周头叹了口气,摇摇头:“后来运动来了嘛,听说林教授被打成右派了,下放到南边哪个农场劳动去了。从那以后,就再没见他回过广华,几十年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南方?!”陈默的神经瞬间绷紧。邻居笔录里那个在张义死前出现、引发争吵的“南方口音男人”的形象,瞬间与照片上这个“林教授”重叠在一起!
“您还记得他的全名吗?或者他当年具体是哪个大学的?”陈默追问。
老周头努力回忆着,皱纹挤得更深了:“全名……好像是叫林……林文博?对,林文博!学校就真不知道了,我们这些大老粗,哪问那么细。就知道他学问大,可惜了……”
林文博!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案件的迷雾。
陈默强压住内心的震动,向老周头道了谢,立刻赶回分局。会议室的白板前,他重重地写下了这个名字——林文博。
“查!重点查这个人!”陈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原籍广华,约七十岁左右,男性,曾用名或化名可能涉及‘林教授’。”
“可能在南方某农场劳动过。重点关注近半年内是否有此人返回广华市的记录,尤其是案发时间段!同时,联系南方相关地区的兄弟单位,协查此人现在的身份、住址和社会关系!”
广华市档案馆保存的一份1968年“下放人员登记表”中,找到了“林文博”的档案。
登记表显示:林文博,男,1932年出生,原籍广华市,原身份为“省立师范学院历史系讲师”。
通过筛查长途汽车站、火车站的信息,发现一名持“林文博”身份证的老年男性,在张义死亡前一周,乘坐火车从南方某市抵达广华市!
并在案发前一天,购买了返回南方的火车票。其抵达和离开的时间点,与邻居目击“南方口音男人”出现的时间高度吻合!
结合张泽天对文保所旧档案的梳理,发现1968年下放前夕,文保所曾组织过一次针对广华市郊一座明代寺庙“普照寺”残存大殿的紧急抢修性清理工作。
所有的证据链,都清晰地指向了这位消失了近半个世纪,却又在张义死亡前神秘归来的“林教授”——林文博。
“两人在文保所公事时共同发现了一批珍贵文物,约定风平浪静后上交国家。然而林文博突遭厄运,被打成右派下放,从此与张义和那批文物失去了联系。”
陈默站在白板前,指着关键的时间节点和人物关系,声音低沉而有力,“几十年过去,林文博平反,在南方生活。但他从未忘记那批文物!他可能通过各种渠道,一直在暗中关注广华,关注张义。”
“他或许得知张义年老独居,或许认为时机成熟,或许……他需要那笔财富。”
“案发前一周,他千里迢迢回到广华,找到了张义。
“目的只有一个:追问那批文物的下落!
“但张义坚守了当年的承诺,也可能因为淑芬信中的警告,对林文博充满戒心。两人爆发了激烈争吵。邻居听到的争吵声,正是源于此。”
“林文博索要文物未果,杀心顿起。他利用张义爱喝酒的习惯,在其酒中下了安眠药。”
“待张义昏睡后,他拧松了煤炉烟囱接口的螺丝,制造了煤气中毒意外死亡的假象。随后,他悄然离开广华,返回南方,以为一切天衣无缝。”
陈默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斩钉截铁地说:“林文博,就是杀害张义的最大嫌疑人!他不仅有作案时间、作案动机,其特殊的背景和与死者的历史渊源,也完美解释了作案手法中透露出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