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远古的低语(第2页)

然而，与雪狼部落的“神恩”感受截然相反。

对于那些隶属于“图鉴组织”、从小接受现代化、系统化、科学化超凡训练的“净化者”们来说，这道充满了神圣与威严的“低语”，则是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足以摧毁他们所有认知与理智的……精神污染！

他们的世界观里，没有所谓虚无缥缈的“神明”，只有可以被研究、被解剖、被分析、被利用的“灵魂遗蜕”与各种可以被量化的“超凡能量”。

这道充满了“神性”与“规则之力”的、完全无法被任何已知科学理论所解释的“低语”，对于他们那建立在唯物主义与科学至上理念上的认知体系来说，不啻于一种……最致命的、无法被杀毒软件清除的、来自于更高维度的计算机病毒！

“啊——！我的头！我的头要裂开了！！”

一名精神力相对较弱的“净化者”，突然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颅，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的双眼、鼻孔、耳朵里，都同时渗出了殷红的、粘稠的、温热的血液。

他的眼神，在短短数秒之内，便迅速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混乱与疯狂，仿佛他的大脑，这个由无数精密神经元构成的、自以为是的“中央处理器”，正在被一串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充满了绝对恶意的、更高层次的法则数据流，强行地、野蛮地、毫不留情地……格式化！

其余几名“净化者”虽然状态稍好一些，却也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脚步踉跄不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眼前天旋地转。他们的耳边，仿佛有成千上万个声音在同时、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音调，对他们进行着恶毒的诅咒与疯狂的呓语，让他们的大脑嗡嗡作响，几欲作呕。

就连那些依旧昏迷不醒的人，也无法幸免于这场源自于灵魂层面的无差别风暴。

莫黎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上，那双好看的眉头痛苦地、紧紧地蹙起，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凝结成了一颗小小的冰珠。

在她那片因为过度透支而变得残破不堪、如同暴风雨后废墟般的意识空间里，她那枚强大的“暗影裂隙”遗蜕，正在这道“低语”的刺激下，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着。

它仿佛在畏惧着某种更高层次的、绝对的、统御着万千空间法则的……至高主宰！

而在叶络那片由温暖的乳白色母爱海洋与冰冷的暗红色毁灭熔岩海所构成的、奇异而又矛盾的识海之中，这道“远古低语”的降临，更是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

那片由母爱“守护之光”所化的温暖海洋，在这道充满了无上威严与冰冷漠然的“低语”面前，本能地、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迅速地收缩、凝聚。它散发出柔和而又无比坚定的排斥光芒，如同一个张开双臂、拼死护住自己孩子的伟大母亲，守护着叶络那脆弱的、正在缓慢修复的灵魂核心，不让他被这来历不明的、充满了威严与冷漠的“神谕”所侵染。

而那片蛰伏在他血脉最深处的、代表着海德拉狂暴意志的暗红色熔岩海，则是在瞬间，停止了所有的翻涌与咆哮。

它，表现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了源自血脉本能的畏惧、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绝对臣服、以及……一丝丝被压抑在最深处的、不甘被唤醒的复杂情绪。

这道“低语”，对于它那源自于太古时代的血脉记忆来说，仿佛是……无法违抗的、来自于自己真正“主人”的……神圣呼唤！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中，有一个人的反应，却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艾萨克。

当那道足以让雪狼战士顶礼膜拜、让“净化者”们精神崩溃、让叶络陷入灵魂内在战争的“远古低语”，在他的灵魂之中响起时。

他非但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恐惧、不适与排斥。

反而……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为之战栗、为之欢呼、为之疯狂的……狂喜与……共鸣！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那并非是出于恐惧，而是源于极致的、难以抑制的兴奋！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之中，迸射出了如同超新星爆炸般璀璨夺目的、充满了狂热与痴迷的光芒！

这声音，对他来说，不是威胁，不是污染，更不是什么所谓的神罚。

这是……天启！

是他穷尽一生，不择手段，背叛一切，所疯狂追寻的、那条通往至高无上神座的……终极福音！

那宏大的、充满了古老智慧与无上威严的“低语”声，在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十几秒后，又如同它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缓缓地、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地……消散了。

整个冰晶大殿，再次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的死一般的寂静。

但所有还清醒着的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地、永远地，不一样了。

那扇通往未知与恐怖的、禁忌的大门，已经被刚才那场充满了混乱与狂暴的战斗，强行地、鲁莽地、不可逆转地……踹开了。

而门后的那个伟大而又恐怖的存在，也已经从那亘古的、冰冷的沉睡中，被彻底地……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