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轻剑斩黄泉 作品

第443章 三问难遮心鬼祟,一证终揭罪参差(第2页)

刘三吓得浑身发抖,像筛糠一般,额头死死抵着地砖,磕得 “咚咚” 作响,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料,把役服黏在身上:“小人…… 小人是听…… 听同事说的…… 具体是谁…… 小人记不清了……”

王林见状,知道再不开口就晚了,猛地厉声喝道:“刘三!不得胡言乱语!陛下在此,如实回禀!” 这声呵斥又急又厉,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反倒像欲盖弥彰,暴露了他的心虚。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桓越来越沉的脸色,手心早已被冷汗湿透。

谢渊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清明:“陛下,王林这是欲盖弥彰。玄夜卫已查明,刘三是王林的远房表侄,上月刚从库房杂役提拔为文书房番役,这升职速度远超规制,显然是王林特意安插的心腹。这份证词,分明是受其主使伪造!” 他又呈上一份证据,是玄夜卫的查访记录,“更重要的是,周毅将军的血书写于九月初十,按《大吴会典?驿传志》,八百里飞递每日至少行三百里,九月十三必到京师,通政司的‘到司时辰戳’清清楚楚盖着‘九月十五卯时’,比正常速度还晚了两日,何来‘迟到三日’?刘三连飞递的基本规制都不知,便敢来御前作伪证,可见背后主使何等急不可耐,连证词都没来得及编圆!”

王林见谎言被戳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索性换了说辞,膝行至御座前,膝头在金砖上磨出沙沙的声响:“陛下!臣承认分拣军报确有疏漏,愿领责罚!但绝无挪用军饷之事!汇通钱庄的银钱是臣一时周转不开,‘暂借’了五百两,日后必加倍奉还!李穆与臣只是同僚,偶有公务往来,并无勾结!” 他目光慌乱地扫向殿外,忽然拔高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户部尚书张大人、兵部侍郎杨大人都可为臣作证,臣平日清廉自守,家中连多余的田产都没有,绝非贪墨之辈!”

萧桓看着他拙劣的表演,眼中的怒火像被添了柴的火焰,越烧越旺。他抓起案上的抄家清单,狠狠扔在王林面前,清单 “哗啦” 散开,上面的字迹刺眼夺目:“清廉自守?朕昨日已命玄夜卫抄你的家,从你地窖搜出的二十副本该送北疆的铁甲、五千两银锭,难道是大风刮来的?还有你府中藏的三箱绸缎、十匹好马,哪一样是你俸禄能买得起的?” 他又拿起一封密信,扔在清单上,“这是从你书房暗格里搜出的,给李穆的亲笔信,上面写着‘军械银已分润三成,速销毁账册,勿留痕迹’,这也是伪造的?!”

王林看着清单上 “铁甲二十副”“银锭五千两” 的字样,又瞥见密信上自己的笔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 一声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狡辩的话。昔日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牙齿打着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谢渊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陛下,王林的狡辩已不攻自破。他不仅扣压军报、挪用军饷,更指使亲信作伪证,试图混淆视听,可见背后牵扯的同党必不在少数。镇刑司掌管密档,通政司经手军报,若不彻底清查,恐有更多军饷被贪墨,更多边军血书被掩盖!恳请陛下扩大清查范围,将所有涉案官吏一网打尽,以正国法!”

沈炼亦躬身道:“玄夜卫已查到,通政司有三名主事常年为王林传递军报消息,镇刑司更有半数番役参与伪造文书、销毁证据。这些人若不肃清,朝廷法度难立,边军将士寒心啊!”

萧桓看着瘫在地上的王林,又想起阳和堡的白骨、周毅的血书,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拍御案,龙纹镇纸被震得跳起寸许:“王林勾结李穆,扣压军报,挪用军饷,指使伪证,罪无可赦!即刻打入诏狱,严刑审讯,务必查出所有同党,一个都不许漏!刘三作伪证,杖一百,流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通政司、镇刑司所有涉案官吏,全部停职待查,家产封存!”

王林被侍卫拖下去时,还在哭喊:“陛下饶命!是李穆逼我的!都是他让我干的!我愿招出同党,求陛下留我一命!”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殿外。御书房内,萧桓看着案上的血书,又看向谢渊与沈炼,声音沉重如铁:“查,继续查!朕倒要看看,这京师的官官相护之网,到底有多密;这些吸食军饷的蛀虫,到底有多少!”

晨光透过窗棂,照亮案上散落的证据,王林的狡辩像一层薄冰,终究在铁证面前碎裂成渣。而这场清查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 那些藏在暗处的阴影,终将在阳光下次第现形。 我会启用文档编辑器,以便更高效地创作内容。</think>我会通过丰富人物神态、动作及场景细节,强化各方的心理博弈与冲突,让剧情更具张力。

片尾

晨光斜斜地透过窗棂,带着深秋的清寒,在金砖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案上的证据被照得愈发清晰 —— 周毅的血书边角微卷,暗红的血迹在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王林的朱批字迹潦草,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阴狠;刘三的伪证供词皱巴巴的,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浮躁。

王林那些 “分拣疏漏”“信使延误” 的狡辩,此刻像层薄如蝉翼的窗纸,被铁证戳得千疮百孔,风一吹就簌簌作响,终究没能遮住那浸着边军血泪的真相。血书背面 “伪造惑众” 的朱批,与案头抄家清单上 “铁甲二十副” 的记录遥遥相对,像两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试图遮掩罪恶的人脸上。

而这场清查,才刚刚撕开一道口子。像一场席卷京师的风暴,才刚扬起第一缕沙尘 —— 那些躲在各部衙门阴影里的同党,还在抱着 “法不责众” 的侥幸;那些藏在地窖、钱庄、田契里的赃银,还沾着阳和堡守卒的鲜血,浸着北疆将士的冻疮。但没关系,穿透层层阴霾的法度阳光,已顺着这道口子照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终有一日,所有藏在暗处的龌龊,都会被这阳光一一照亮。同党的面具会被撕碎,赃银的腥臭会暴露在天光下,那些被克扣的军饷、被耽误的军械、被辜负的忠魂,都将在朗朗乾坤之下,等到迟来的公道。

卷尾

《大吴史?德佑实录》 载:“二十九年十月初二,帝御书房鞫王林案。林狡辩称‘分拣疏漏’,遣番役刘三伪证‘信使延误’,谢渊以通政司登记册、驿站记录、赵五供词逐一驳斥,伪证败露。帝怒,斥林‘狡辩欺君’,命打入诏狱,严查同党。

论曰:‘小人之狡,在利令智昏;君子之辩,在据理力争。王林以镇刑司之权,结党营私,作伪证以掩罪,殊不知天网恢恢,书证、人证、赃证俱在,岂能遮掩?谢渊持正不阿,沈炼勇毅寻证,终使奸佞无所遁形,此乃国法之威,亦民心之向。’

(德佑二十九年十月初三,诏狱传来王林初审供词,供出同党官吏十二人,皆为李穆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