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38

高超抱着手就回家了，哭着跟妈妈说，是苟三用小刀划的。妈妈拉着高超去苟三家找，苟三的爸说话还好些，说是苟三回来揍他。可苟三他妈，又蛮不说理，意思是我家苟三咋会打你家孩子呢，是不是你家小龙骂人了，要是骂人，打他也该不多。气得妈妈也不说话了，直接把高超领回家。顺道买了两根麻花，一根给高超，一根给哥哥，说：“小磊，你必须狠狠揍苟三一次，打不死就行，还敢动刀。”

哥哥边吃麻花边说：“妈，你就多余去找，直接揍他不就完了，你看这回我咋揍他的。”

那时高磊已经上了初一了，一次在邵家屯山下把苟三给堵住了，那苟三自知逃不过就大声喊：“大哥，你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我让你打我老弟，我让你打我老弟，你还敢动刀了。”边说高磊边用拳头揍他，用脚踹他，把苟三从路上踢到沟里，又从沟里打到路上。

那苟三被打的也急了，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掰开刀刃比划着：“你别再打了，我就用这把刀扎的他，你再打我，我也扎你。”

高磊说：“你要是服个软，我就饶了你了，你还敢再拿刀，我今天非把你打老实不可。”

高磊瞅准机会，一脚就把他的刀踢掉了，再一脚踹在苟三肚子上，那苟三捂着肚子没命地嚎。高磊没管他这个，没头没脸没屁股的一顿踢。苟三最后捂着肚子不动弹了，也没有声音了，哥哥才停下来。只见那苟三满脸都是血，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

高磊一看，这回打的是真的有些重了，就狠狠地说：“这回就给你一个教训，你要是再欺负我老弟，我堵你家门口揍你去。”说完就往回走，那苟三依然一动不动，也不哭，也不哼哼。

高磊有些害怕了，不会把他打死吧，就边走边回头看，等走了老远，才见到苟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也往回走，看高磊站住，他就也站住。

高磊见没事就回家了，回来把经过给妈妈和高超讲了一遍。高超当然是很高兴，只是心里知道自己的手压根不是苟三用刀划的，是用树枝子扎的，这都不重要了，他也挨揍了，气也出了。

每次挨了揍的苟三都要主动和高超好上一段时间，高超不爱搭理他，可他总是粘着不放。非要上学等着一起走，放学等着一起走。还道歉说，每次都是刘波从中说坏话，要不然他不会打高超，还说要联合高超一起对付刘波。高超从来没信过，再说那刘波五大三粗的，连哥哥都未必打得过他，对付他，找削呢吧。也可能是他耍心眼，如果刘波把高超打了，哥哥可能就会打刘波，间接替他出了气。

秋天的东北是美的，黑绿色的苞米地里飘出苞米成熟的香味儿，高粱早已经不再掩饰成熟，羞涩着涨红了脸。沉甸甸的谷穗儿把头深深的低下思索着人生，伴着微风还要频频点头，自我暗示。

可这些都不能引起孩子们的注意，他们喜欢的是能直接吃到嘴里的，比如大嗑（向日葵）。小的时候它会迎着太阳绽开笑脸，蒲扇似的叶子好像为每天的生活高兴地鼓掌。黄灿灿的花吸引着蜜蜂，蝴蝶飞来飞去。等花落了也到了秋天，头已经长到最大，大到扭不动而低下，和谷子一个姿势去思考人生。而孩子们正好抬头能看见它的籽粒是否饱满，是不是有虫子，如果正合我意，就伸手掰下一块儿边走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