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34(第2页)

爸爸回头跟高超说：“小龙，去外地下找个铁锹把狗屎收了，省着一会儿踩上。”

高超便去找，屋里没有，到外面才看到一个破得快只剩一半的锈迹斑斑的铁锨，进屋撮起那狗屎扔到他家园子里去了。

那苟铁子在炕上依然不想起来，爸爸看了看他：“铁子，起来，帮老哥搬一下，他们小，没劲，搬不动。”

他才不情愿地起来：“行。”

用绳子拢住底部，一点点地抬到了屋外，高超跟哥哥一人扶着一个车辕子。

那柜子都是好木头做的，又结实又沉。两个人给抬到车上，所谓的组合柜就是一个衣柜，两个箱子一个箱子架，是成套的放在一起，表面是镂空的，画着山水鱼鸟的画，挺好看。

苟铁子还不忘夸夸自己的手艺：“老哥，你看这木头多沉，青干柳的，做得多结实，纯卯榫的，他们（指别的木匠）都好用木钉（指用凿子打了眼儿后，用木钉塞，借助于木头的膨胀将接头挤住），我不用，还是这么结实。”

“就是，就是，还是铁子手艺好，老哥想打个啥，就得找你。”

苟铁子收获了绝对的虚荣心和满足感，打了个哈欠，说：“不呆一会了，老哥？”

“不呆了，天都黑了。”

看着别人又推又拉地把柜子弄走了，不知道苟铁子心里咋想的，也可能啥也没想，只想着再到屋里躺一会儿，把没有睡完的觉再续上

。

爸爸边在前面拉边喘着气跟后面使劲推车的哥俩说，“你俩看，那家伙懒的，我不跟他说帮抬抬，都不带起来的，人一懒，就算完。”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俩可千万别懒啊，有啥出息？好好学习，再勤快点，日子肯定能过好。”

苟铁子是懒，可到了年龄也得娶媳妇儿啊。按理来说，谁家闺女会瞎了眼睛给他，又有残疾又懒的，可还真有瞎了眼睛的。

要说狗瘟人还是有两把刷子，四处托媒人，虽然穷得掉渣，还是勒紧了裤腰带来请喝酒吃饭。这保媒拉纤的图什么，也就图个逢年过节有点酒喝喝，一盅酒下了肚子，连北都找不着了，自然是满口应允，等酒醒了之后才后悔不迭，可是吃人家嘴短，只能是四外特色合适的闺女。有般了般（年龄差不多）的闺女就给狗瘟人一提，也实话实说，怕是人家看不上。

狗瘟人不管这个，只要有介绍对象的他就和媒人一起去提亲，也不避讳儿子的缺点，就说：“你就看我儿子手艺咋样，能不能养活一家人，别的你啥也别看，啊，容貌好能当钱花啊？”

不知道是对方的老人糊涂，还是这本身就是老天注定的姻缘。那女方的爸爸竟然心活了，说木匠活里凳子最不好做，我这里有料，你让你家小子来一趟，坐四个板凳就行，满意了，嫁闺女，不满意，你请回，咋样？

苟铁子的手艺确实不是盖的，那板凳做得又漂亮又结实，关键是取料，裁料，没用二次，都是一次成型，安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