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三金 作品

第2225章 屋里空空,哪有人?(第2页)

他只想睡,可又睡不着。这屋子太空,冷得人心里发慌。他干脆披了件外衣,出了门,在院子里踱步。走到那口水井边,靠着井台坐下,点了第三根烟。有猫叫从远处传来,夹着风,细细碎碎地钻进耳朵里。天上没星,也没月,一团灰黑死死压着人。

何雨柱抱着膝,脑子里反反复复盘着同一句话:她不会回来了。

这一念头扎进心里,便怎么也拔不出来。他忽而想起秦淮茹刚嫁来的那年,还是个说话带着点江南腔调的温婉女人,做菜细致,话也细致。那时候他不惯,嫌她婆婆妈妈,嫌她做事磨叽,可如今想来,那些嫌弃竟成了他这辈子唯一的暖意。

时间真是个贼,偷走了她的柔软,也偷光了他的傲气。如今他老了,累了,没了力气再吵,再争,再拉人回来。他只剩个空壳子,坐在这冰冷井沿,抽着烟,听着风,等着天亮。

等天亮了,日子还得照过,锅还得烧,碗还得洗,只不过再没人跟他分碗筷,也没人给他递根筷子。

夜越来越深,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落在院墙上,如一根风里颤着的老藤。风过无痕,人走无影,四合院旧砖旧瓦里,藏着太多散不去的寂寞。

他心头也渐渐凉透了。

明天……明天该去菜市买点菜了。总不能饿死在这院里,让人笑话。何雨柱心里这样想着,却也知这念头空得厉害。他撑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步子有些重,慢慢回了屋。

灯还亮着,摇摇晃晃的一盏孤灯,仿佛也累了。桌上的饭盒没动,他叹口气,提去倒了,又烧了壶水,灌进暖瓶里。夜里要是口渴,总好歹有点温热的水喝。

他歪在炕头,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耳边忽然有幻听,是秦淮茹唤他那一声:“雨柱。”

可是屋里空空,哪有人?

她不会回头了。

不是赌气,不是吵闹后的离家出走,不是为了逼他低头,更不是为博人眼泪。是走了,是散了。就像她那句藏在牙缝里咬了又咬才说出口的话:“雨柱,我累了。”

累了。

这两个字,如同一把钝刀,一点点磨在骨头上。

何雨柱回想起那天夜里,她收拾行李时的神色,那不是一个女人准备出远门的样子,那更像是个罪人要去受刑的神情——安静,麻木,甚至隐隐透着几分绝望的解脱。她的动作很慢,每一件衣裳都折得极整齐,孩子的小书包她拍了又拍,像在跟过去告别似的。

“你真要走?”他当时是开了口的,声音很低,带着沙哑。不是质问,也不是挽留,更像是求证一种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

秦淮茹没回头,背对着他,只是手指微微顿了顿,抚摸着那件旧棉袄的边角,良久,才吐出一口气:“嗯。”

那一声“嗯”,仿佛将两人之间那些年所有争执、所有心酸、所有未曾说出口的哀愁,都碾成了尘埃,散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怎么扫也扫不尽。